兩人衣衫破裂，還沾著一身血污，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經人，往街角一家火鍋店一坐，倒是自動帶上了生人勿近的光環，沒有不開眼的小混混敢來搭訕方十五。
火鍋店老板顯然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管你是靈能者還是黑社會，連互帶喝地叫林初一二人坐好，摔下一張紙質菜單，讓他們自己勾選送到后廚去。
方十五一陣驚奇，這種紙質菜單在這個時代應該已經快絕跡了，沒想到這家店還保留著這古老的傳統，林初一倒是熟稔的很，輕車熟路地勾上了一大堆食材：牛雜、鴨血、凍豆腐、金針菇、娃娃菜……最后又點了兩瓶快樂水。
方十五一臉狐疑地看著林初一，小聲問道：“哥，你老實交代，平時是不是瞞著我偷偷來吃過火鍋？怎么這么熟練！”
林初一心中一緊，糟糕，把曾經的習慣帶過來了，不過他表面上還是裝的十分平靜，朝方十五比劃了個眼神，在個人終端里給她發了條消息：“就是因為沒吃過，才要裝的很熟，這樣老板就不敢坑我們錢了！”
“喔！”方十五瞬間眼神放光，原來還有這一層，真不愧是老哥，穩！
林初一這才松了一口氣，其實穿越這回事也沒啥，他已經做好隨時坦白的準備了，就是嫌解釋起來有點麻煩，所以才盡量回避。
方十五接過林初一點過的菜單看了看，贊許地點了點頭，“嗯！這點菜的風格，一看就是老司機！”其實她自己心里也不知道吃火鍋該點什么，只是經常在社交平臺上看到人曬，才想到要來吃一頓。
見林初一點的大多都是蔬菜，方十五大手一揮，又加了兩盤牛肉，然后選了一個麻辣鍋底，歡快地一路小跑到后廚把菜單遞上，死皮賴臉順了一根油條之后，才被掌勺師傅一臉嫌棄地轟了出來。
回到桌邊，方十五從嘴里掰下半根油條分給林初一，一邊嚼著一邊含糊不清地說：“今天我請客，別客氣！不夠再加！”
能讓財迷到摳門的方十五說出“不夠再加”這種話，看來這次的收獲確實很豐盛。
很快鍋底就先上來了，沸騰的紅油在滾燙的湯水上面撲騰，麻辣鮮香的氣息極大地刺激了方十五的食欲，眼瞅著食材還沒上來，她先拿嘴里剩下的小半根油條沾了沾湯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等到快樂水上來的時候，方十五的眼睛一下子就亮起了光，一把抱住兩瓶說什么都不肯放手，惹得林初一只能說道：“都是給你點的，你知道的，我不喝這個。”
方十五這才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還是哥懂我！”
不知道是靈能者飯量大還是餓死鬼投胎，兩人吃完了所有食材之后居然覺得還差點意思，方十五瞅著空蕩蕩的盤子，想想自己放出的豪言，心下一狠，又要再點一盤肉食：“老板，再……再來一份牛肉！”
正在收銀臺后面追劇的老板瞥了坐在門口的兄妹一眼，沒有接她的話，反而出聲道：“后廚還有面，自己去拿！”
“好嘞，謝謝老板！”林初一立刻反應了過來，噔噔噔就跑到了后廚，不一會兒就端著一大盆堿水面和幾顆青菜回來了。
“這小子……”老板砸吧砸吧嘴，倒也沒說啥，繼續沉迷在電視劇的狗血情節中。
在方十五一臉的不解中，林初一往火鍋中加了一點開水，然后把面條往里一放，攪巴攪巴，等到快熟了的時候把青菜丟了進去，稍微涮了一會兒就拿過一個大碗，給方十五滿滿地裝了一碗火鍋面。
“嘗嘗。”林初一招呼著方十五，給自己也盛了一碗，哧溜哧溜就吃了起來。
面湯是涮了各種食材之后的火鍋湯底，麻辣的外表下裹著濃郁的肉汁，再經過面條中正的調和以及青菜綠油油的點綴，頓時激起了方十五的食欲，她大大地夾了一筷子，也不怕燙，嘩啦啦一大口就下去。
“哇！”方十五從來沒有想到過，原來涮火鍋還有這種操作，管飽，味道還好！看向林初一的眼神中不由充滿了崇拜。
“慢點吃，火系靈能者都不怕燙的嘛……”林初一看著風卷殘云般吞下了一碗面條的方十五有些無奈。
“哥，我還要。”方十五把碗朝著林初一面前一遞，滿足地打了一個嗝。
“有手有腳，自己不會盛啊？”林初一最上雖是這么說的，手底下還是很誠實的，又給方十五撈了一碗面，“嚯！這兒還有塊肉！”說著就給她夾上。
方十五接過碗，剛要把肉夾給林初一，就被林初一一筷子塞進了嘴里。
“別說話，說話就掉了！”
方十五一臉埋怨地看著他，極為惋惜地咽下了最后一塊肉。
……
“呼！好飽！”兩個餓死鬼吃了滿滿一臉盆的面，總算覺得肚子里有點東西了，癱坐在椅子上不肯動彈，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林初一覺醒大戰四目赤虎的事情，老板也不來催他們，自顧自地看著電視劇。
時已深夜，這家店明顯不是那種開到半夜的火鍋店，后廚準備的食材早就清空了，店里就剩下了老板、林初一、方十五三人，昏黃的燈光籠罩著眾人，竟有一種獨立塵世的安寧。
“還不走？還打算讓我請你們住宿不成！”等了半天不見二人有所動靜的老板終于出聲，卻沒聽見兩人的回應。
“誒喲我去，不會給吃中毒了吧！”老板趕忙從他的躺椅上彈了起來，有些發福的身材手忙腳亂地來到兩人桌前一看。
嗬！睡著了！
“唉，也是兩個苦命的孩子！”老板看著兩人香甜的睡姿，心底一軟，雖然知道他倆是靈能者，還是從柜臺后面抱出了一床毯子，勉強給兩人各披上一部分。
隨后，老板就在他們桌邊坐下，支著手臂，默默點上了一根煙。
煙霧繚繞之中，火星明滅不定。
“咳咳……”只是吸了一口，老板就咳嗽了起來，但他也沒丟掉煙頭，只是叼在嘴里，任由尼古丁在口腔里打轉，眼神直愣愣地看著封鎖區的方向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