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毅候府的郡主去嗎？”李予初彈了彈手上的帖子，隨手一放，不就是個花會，天寒地凍的，有什么花好看的？當然，沒有地凍天寒，她也沒興趣，不過，如果勇毅候府的小郡主去，她可以去看看。
“永樂郡主與王姑娘交好，應該會去的。”
“那，咱們去，給她們備點兒東西，尤其是永樂郡主，藥囊就不錯，去云繡閣買，加上藥草就行。”反正，她也不是誠心送，她們也不會真的戴，意思一下就夠了。
“是。”
勇毅候，倒要看看你有幾分嗜女如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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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尚書王知節老來得女，便是王悅容，說來，這王姑娘，人如其名。而這所謂的梅花會，就是這王姑娘攢的局，地點在近郊的梅園，這梅園原來是戲院，戲班子走了，院子荒廢了，卻長了一院子的梅花，后來不知道是被哪家過了明面買走了，又改名聽梅園。
梅花清冽，自然聽不見，而這“聽”字，便是仁者見仁了，大概是感官相通的緣故？李予初沒多大興致，但愿這時候的梅花對得起這個名字。
至于這日期，有些……
就是十七號，這是提前一天給李予初送帖子，自然只是客套而已，對方沒想真心請她，畢竟，不熟。
可永樂郡主去，李予初自然會去。
沒有帖子也會去，她們還能攔她不成？
白雪紅梅遙相映，暗香浮動月黃昏。李予初破天荒的選了身月白色的衣裳，看著很是文靜，這才去回稟了母親，帶著人去了花會。
李許氏樂見其成，小姑娘家家天天悶在院子里她才擔心呢，好不容易閨女要出去玩兒了，高興極了，還特意添了幾個護衛，就擔心有人掃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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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了嗎？王姑娘還給李府送了帖子！”
“人家會來？哼，前幾天不是拒了各府的帖子？”
“誰知道呢！誰讓人家家世好，想去就去，不想去啊，自然可以不去。”
“嘖，好大的醋味，你要是早生幾年，做了她嫂嫂，照樣可以！”
“你再胡說！我可要惱了！”
“好姐姐，我錯了，我錯了！
話說，那李姑娘真的有那么漂亮？”
“四海閣那晚離得遠，我也沒看清，再說她戴著面簾，本來就看不真切，不過，宮里……六尚的人說，是個大美人。”
“可有姐姐美？”
“……自然。”
聽梅園里花香陣陣，白雪紅梅間，姑娘們像是蝴蝶，除了紅白二色外，似乎只有她們有顏色，嬉笑怒罵間，這許久不見人煙的梅園多了幾分人氣，暖的冬雪都要化了。
趙云裳瞧著蕭明珠漸漸黯淡的神色，心下了然，她的兩個姨都入宮了，如今的趙賢妃就是她的姨母，她自然知道那李姑娘容貌如何，而蕭明珠，是皇后的親妹。
原來她不甚喜歡這個蕭明珠，卻架不住對方這令人發指的實心眼，漸漸的，倒真有幾分姐妹情深了，至少，比她家里那幾個天天作妖的庶妹好。
“姐姐，那邊在煮酒，我們過去吧。”趙云裳瞧著這什么都寫在臉上的蕭明珠，兀自的替她擔心，日后如何才能在內宅活下去呢，也罷，反正，她們還小，夫婿還能挑好幾年，哪怕她們做不了主。
這群人話格外多，人李姑娘如何，與她們何干？又不會嫁進她們家！趙云裳很清楚，她會進太子府，以侍妾的名義，那李姑娘，十有八九就是太子妃，縱然她不愿意，可不聽祖母安排，她在趙府會更艱難。
“好。”蕭明珠蹙著一雙罥煙眉，瞧見趙云裳眸子里笑意，這才緩了神色，兩人看都沒看身后吵吵嚷嚷的姑娘們，徑直踏雪而去。
那群姑娘依然說笑著，只是話題從李姑娘轉到了別的什么人或是地方上。
而姑娘家的話題，無非是各家姑娘誰買了新的首飾衣裳、誰的胭脂水粉出彩，若是有膽大的，那還會悄悄提了提各府公子的風流韻事，看看哪個紅了臉……
李予初就是這個時候來的，打正門進來，繞過了破舊的戲臺子，還在納悶為什么不拆掉呢，就聽見……
“不是這樣的，我聽說……”
“真的？”
“為什么啊？”
“那肯定是……”
“哦……”
李予初：“……”
果然，無聊的人各有各的無聊，就這戲園，還有一對苦命鴛鴦，還鬧鬼？
別逗了，真鬧鬼的話，誰會買？她們還敢來？
祖父說了，世上只有一種鬼，會藏在人心底，趁人不備時，傷人于無形。
“李姑娘……”一旁王府的人一臉不自在臉色不太好看，也是，她家姑娘攢的局
，自然是在他們府的地盤上，一群人客人擱那兒說人的院子鬧鬼，還是殉情死的鬼，這主人家的，當然比較難為情。
“無妨，坊間趣聞而已，好好的梅園，若是真有什么，怕不是梅花成精了，來瞧瞧人間四時吧？”李予初攏了攏衣服，笑得天真無邪。
那丫鬟一晃神，微微一笑，梅花成精，她倒是覺得眼前這位李姑娘，活像是這白雪成了精，大抵是病多了的緣故，看著真真是弱不禁風，那皮膚白的像是剝了殼的雞蛋，一雙眼睛不僅會說話，還會勾魂……
“李姑娘，我家姑娘在聽月閣溫酒，姑娘要不要先去瞧瞧？也是閑來無事釀的花瓣酒，沒有什么酒味，卻很是甘甜。”
“煩請帶路。”李予初又撇了眼這戲臺子，嘖，怎么不拆呢，擋了大半的風，也擋了大半的風景。
“王姑娘。”
“你是……李姐姐？”王悅容百無聊賴的撥弄著炭火，聽見聲音這才抬頭，暖閣門口的姑娘雪膚淺妝，看著嬌弱難以自理，卻難掩出塵的容貌，眼睛像極了李夫人，定是李家姑娘無疑，只是，她居然真的會來？
“姐姐進來說話，姐姐冷不冷？姐姐身子弱，這種天氣妹妹還給姐姐遞帖子，若是凍著姐姐了，妹妹可要難過了。”王悅容親昵無比，畢竟，長得好看的，她都喜歡，早就暗暗聽說了這李家姑娘容貌不俗，沒想到，這么不俗，但這身子……也是真的弱，這不，進門才多久，就咳了好幾回了。
“老毛病了，咳，天氣暖些就好了，勞妹妹記掛了。”李予初咳的很用心，沒道理病了十幾年了，說好就好了，更何況，誰說她病好了？明明病著呢，嗯，病著呢！
“姐姐是第一次來花會吧？姐姐放心，都是閨閣姑娘，頂多是話多了些，左右悶在府里也是無趣，姐妹們熱鬧熱鬧也是好的，姐姐說呢？”
“極是。”李予初附和著，也不知這王姑娘是真的話多還是在沒話找話，左右她見永樂郡主也不是要怎么樣，還要等拿了卷宗，她才知道細節，她的目標是勇毅候，至于小郡主，她會善后的。
“姐姐暖暖身子，這酒不醉人，姐姐可要嘗嘗？”
“入口甘甜，余味悠長，
妹妹好手藝。”李予初接過，其實，算不上是酒，又異與花茶，太甜了，偶爾喝喝還是可以的。
“妹妹這可不算好手藝，蕭姐姐才是，你瞧，那兩個粉裙的姑娘，略高挑些的，就是蕭明珠蕭姑娘。是……皇后娘娘的妹妹。”王悅容不太喜歡那個蕭明珠，好好的大家女，平白的懦弱，說句難聽的，也不知是不是蕭家姑娘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