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如何了?”李予初看著寒露把脈,又開了方子,卻還是擔心。
“主……姑娘,夫人只是郁結于心,加上最近天氣回暖,一時風邪入體,沒有大礙,吃了藥,靜養幾日就沒有大礙了。”寒露又看了眼李許氏恍白的臉色,心頭隱隱有些疑慮,不行,她要回去和姐姐商量一下。
“翠柳,你出來。”
李予初吩咐了其他丫鬟好生照料母親,點了翠柳出了里間。
“按規定,命婦今日撒種即可,可地沒翻,就回來了,好端端的,母親是怎么暈了過去的?”
李予初起初以為……
派人去迎母親時,人還在御田,說是回鸞不過半個時辰,命婦等著皇后貴妃粗略審了王美人身邊的宮女一遍后,也打算回府了,可就在這時,母親猝不及防暈了過去。
御醫都已經隨駕回去了,要不是寒露順路要去國醫館換醫書,指不定他們找的大夫什么時候才能到。
就算郁結于心,也不會好端端的就暈了。
“姑娘,是……”
翠柳猶猶豫豫,眼神飄忽,喪著臉。
“好好說話!你現在不說,是打算等父親來問你?”李予初冷了臉,直接摔了茶盞。
頓時,外間的丫鬟跪了一地。
“姑娘……是夫人不讓奴婢說的!”翠柳縮了縮脖子,正準備說的,又想起夫人的話,硬生生咽了下去。
等相爺來問……
那可不單單是問了,姑娘年紀不大,此刻卻也是讓人生畏的,全然沒有平日里的溫柔樣子。
“不說?雖說你是母親的丫鬟,我沒有處置你的說法,可,若是我打殺了你,你猜母親可會惱了我?再者,我現下去各府走一遭,自然也能問出來,那時,你且看看你有幾條命!”
沒有人不喜歡忠仆,李予初亦然,只是,這種時候,這般的忠,聊勝于無。
翠柳瑟縮了一下,她自然知道,夫人不會的,夫人那般看重姑娘,莫說打殺了她,就是一把火燒了這院子,也不會說姑娘半句。
“是太仆寺卿常大人的夫人,常夫人當著所有命婦的面,說姑娘命格不好,這才多病,不僅……”
翠柳最后還是說了,夫人平白受了氣,現下都沒醒,她自己說了,總好過姑娘真的去各府問。
“不僅什么?”李予初嗤笑,瞧著翠柳都快說不下去了。
“不僅自己體弱多病,還克家宅克夫婿……”翠柳想起來就替姑娘不值,更何況是夫人聽了這話,姑娘就到了議親的年紀了,那常夫人那般說,若是傳開了,哪家敢上門?
“太仆寺卿,這才幾品官員!相府夫人和姑娘,一品國公府的女眷,也是她能議論的?”李予初這才是真的惱了,徑直拍了桌子,什么小卒,氣得母親暈厥?
父親是宰相,實打實的百官之首,官至一品,兄長是四品刑部侍郎,李家還有公爵在身,一個三品管馬的,怕是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過兩日,她去會會這位話多的夫人!
立夏倒了水,遞過去。
李予初喝了點兒水,也漸漸冷靜了。
“母親因何事郁結于心?”李予初反應過來,府里統共就這么幾個人,父兄沒有侍妾通房,下人也是老人,哪里有母親郁結之所在?
翠柳跪著,不說話。
“是不是有人說過類似的話?說我的命格?”
翠柳一怔,默默低下頭。
李予初了然。
母親聽旁人議論她,自然會不悅,可這么多年了,她身子不好,近乎人人皆知,什么難聽的話沒傳過,縱然常氏說的難聽,怎么這次一聽就這樣了?
原來是有人說過了,這人,恐怕還不是普通人,能讓母親相信她命格不好的,除了欽天監正使和靜安寺的慧原方丈,再沒有第三個人。
而母親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根本見不到欽天監正使,那就只有所謂的得道高僧,慧原方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