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予初懶懶散散的下著殘局，卻忽然想起個人……

“立夏！”

立夏急急忙忙進來，卻看見李予初還是一副安逸樣子，松了口氣。

“主子？”

“薛紹呢？走的時候都不說一聲？”李予初擰眉，說走就走，最好是有什么正經事，不然……

哼！

“……我們不知道呀。”立夏撓了撓頭，迷糊的緊，她們輪值的輪值，貼身跟著的跟著，做飯的做飯，還要盯著手下的幾個小丫鬟，時不時收個消息。

今日，倒還真的沒人見過薛公子……

左右，她們也不能跟著薛公子吧？

“……哦，叫水吧，今晚不用守夜。”李予初神色懨懨，這人……

水汽氤氳，催熟了睡意，李予初才爬上床，就困了。

一室靜謐。

恍惚間，李予初做了個夢……

到處都是黑的。

濃的像墨，化不開分毫。

壓抑得讓人胸悶，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嚨，連喘息都格外費力……

眼前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看不見，像是踩在一汪深潭上，隨時都會掉下去……

遠處，一團團的霧氣漸漸逼近，卻沒有半分仙氣縈繞的感覺，反而冷進了骨血里……

霧氣越來越近，窒息感也越來越強烈……

她卻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直到她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那種感覺頓時又消失了……

此刻，不再是黑漆漆一片。

而是……

白茫茫。

不知何時，她身上的衣服變成了似火的紅衣，四下無人，空蕩的能聽見回音……

忽然……

一陣奇怪的聲響傳來。

像是……

利刃劃破皮膚，血液噴灑。

她一回頭，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尸體……

一眼看去，數不勝數，伏尸百萬，不過如此而已。

下意識后退了好幾步，呆呆的看著那些尸體，看著看著，鮮血順著尸體開始流動，往她那個方向……

這時才意識到要離開，卻再次一動不能動，眼睜睜看著鮮血染上她的繡花鞋，她的裙擺，然后，往更遠的地方流去……

紅，大片的紅，紅的刺眼，紅得讓人頭昏。

鮮血和紅裙裙擺交織著，染成了新的顏色，不陌生的血腥味，讓人開始害怕……

“安安？安安？安安！”

李予初陡然被一只大手拉住。

驚醒。

一抬頭，昏暗的燈火下，是微微皺眉的薛紹，看見她醒了，這才稍稍舒展了眉頭。

“怎么了？做噩夢了？沒關系的，只是夢而已啊。”薛紹柔聲安慰著，看見李予初雙眸失神、身體不自覺微微顫抖的樣子，心臟仿佛被一只手攥緊了，不由得再放柔了些聲音。

“阿紹……”李予初眨了眨眼，聲音里有著她自己都沒有聽出來的顫音，抬手抱緊了薛紹的脖子。

“別怕，我在呢。”

薛紹輕輕拍著李予初的后背，另一只手順勢回抱住了她。

“阿紹，結束了嗎？”李予初溫熱的呼吸灑在薛紹頸側，仿佛帶著小鉤子，一下一下扯著什么東西。

“結束了。”薛紹知道她在問什么，摸了摸她的長發，柔聲道。

宮里弄了那么多人演了場大戲，費盡了心思，索性，沒有白費。

當場誅殺了數人，包括……

當今的兄弟，外來的使臣代表，以及幾個內臣。

還有，幾個毫不起眼的后妃……

“你受傷了么？”

“沒有。”

得到了肯定的回復，李予初似乎還是不太放心，輕輕聳了聳鼻子，沒有藥味，沒有血腥味。

“今晚別走了，好不好？”

李予初抬頭，柔軟的唇碰上棱角漸漸分明的下頜，眼底卻沒有半分欲望。

縱然如此，薛紹還是答應了。

夜色涼薄，身側是平穩綿長的呼吸，薛紹卻無法安枕，連摟著李予初的手都不敢動一下指頭……

還是早些成親吧……

太難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