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懋走進書房的時候，這丫頭在他的書桌旁背過身站著。
“理由…分手總應該告訴我原因吧。”曹瑾瑜聽到書房的關門聲，她才轉過身問道。
為了一個分手理由，她居然深更半夜殺到他家里來，還不帶口罩。
白讓阿姨叮囑她那么多了，一點兒都不聽話。
這讓他離開這邊，可怎么放心呢！
“這么晚，你怎么過來的？”董懋輕聲問道。
聽董懋顧左右而言他，曹瑾瑜剛剛松散了一路的憤怒被瞬間聚集了起來。
“分手理由是什么？”曹瑾瑜怒目而視，又一次強調道。
董懋站在原地看向她，小丫頭怒目橫對的，看這模樣是真的生氣了。
可是他哪里有什么理由？總不能告訴她，他擔心自己和母親一樣死在抗疫途中。
他不敢說，何況這是最壞的打算。
“死”又是那樣令人忌諱的字眼，他身為醫生對它天然敏感，他也不愿意隨便脫口而出。
“你出來怎么也不戴口罩？”董懋又換了一個問題。
“我問你分手理由，你不要打岔。”曹瑾瑜抬高聲音再一次強調。
這語氣，這小丫頭以前可是從來不敢這樣對他說話的。
真是長大了，會撒潑了！
小丫頭的眼神锃锃發亮，不容他絲毫的躲避。
這眼神，董懋感覺他要是再不開口，這丫頭指不定會氣得上來咬他兩口泄憤。
“沒有理由。”董懋輕描淡寫地回答道。
既然沒有理由對她說那些屁話，他是要干什么？
他是覺得自己在人間大愛和兒女情長之間做出非人般的選擇，還是覺得這個時候他顧慮大局率先做出舍小為大的選擇特別MAN。
他這樣做不就是把她一直當一個小傻子一樣哄著騙著嘛。
她不需要他這樣做。
她雖然小了董懋十歲，可是她要的是平等的愛情，她不需要董懋一直護著她讓著她。
年齡上不對等難道心理上就一定不對等嗎？
她想變成的是可以讓董懋信任的人，她理想中愛情的樣子應該是兩個人有事一起扛，路再難都可以一起走下去的關系。
都說要用發展的眼光看世界，可是董懋哥卻從來停留在過去只把她當成孩子來看。
“沒有理由，你電話里和我說分手。”曹瑾瑜口氣不大好，她向前走了幾步，越看他越來氣。
笑，他居然還笑了！
董懋站在原地，看著小丫頭氣呼呼的模樣，怪可愛的，多少有點忍俊不禁了。
他真的完全沒有想到她會來，他以為曹瑾瑜聽到自己這么說，她肯定會特別生氣，然后陷入冷戰。
而他，只需要忙到疫情結束。再回來的時候，他解釋清楚哄哄她也就好了。
然而，現實是小丫頭連夜就沖到了他家里來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是他低估了這個丫頭了，她沒有那么好糊弄了，她確實長大了。
還笑，他到底在笑什么！
這么嚴肅的氣氛，他們現在還在吵架，他怎么笑得出來。
曹瑾瑜看他越是笑得開心自在，她越是生氣不爽：“你笑什么？你真覺得除了你，我沒人要啊！你可想好了，我還年輕的很，我還有大把的青春出去揮霍。你可年紀不小了，再想找我這么一顆嫩草死乞白賴的跟著你，可沒有了！你要是和我分手了我肯定以及確定，我一定不會再回頭多看你一眼。”
董懋聽她這些氣話更覺得她可愛。剛剛還覺得她長大了，可是這會兒說起來氣話，還是以前的樣子，原汁原味的曹氏味道。
沒完了是嗎？這話好笑嗎？
曹瑾瑜說著說著淚水就決堤了。
他這是嘲笑她，還是根本就是對她的糾纏感到得意，曹瑾瑜惱了：“我問你話……”
曹瑾瑜的話還沒有完完全全吼出來，就被三兩步過來的董懋環住腰抱上了書桌。
曹瑾瑜被董懋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他雙手撐在桌上，曹瑾瑜被一雙手環繞在中間無處可逃，兩個人的臉就這樣近在咫尺。
突如其來的親密讓曹瑾瑜的眼神無處可放，剛剛的委屈瞬間轉化成了驚嚇。
他…他要干什么？
曹瑾瑜出于本能，口水隨著喉嚨被咽了下去。
而這樣寂靜的夜里，口水吞咽的聲音卻又那樣清晰。
這令人羞恥的聲音卻完完全全落入董懋的耳朵里。
他輕輕勾唇，沒有留給曹瑾瑜太多思考的時間，就輕輕覆上了她的唇。
輕輕小啄幾下后，他們鼻尖相對……
董懋輕聲一句“閉上眼睛”，曹瑾瑜便像個小傻子一般，什么都沒問便閉上了眼睛，只留下輕輕顫動的睫毛。
……
她的臉一陣燥熱，手臂卻不自覺的環過他的脖頸。
而他的手輕柔的撫上她的臉頰，指尖一下一下在她臉上劃過，輕輕安撫著她緊張的情緒。
……
這樣的吻讓剛剛發生的一切都被拋之腦后了，他們只剩下緊緊相擁……
一切答案好像都被融在了這個親昵的過程中。
“咚咚咚”的敲門聲隨之響起。
曹瑾瑜嚶嚀的推開董懋，“外婆……”
門外，外婆聲音不大，“別吵架，有事兒好好說。”
大概是曹瑾瑜剛剛太生氣了，聲音太大又略帶哭腔，吵醒了隔壁的外婆。
曹瑾瑜有些臉紅。
還好外婆沒有直接推門進來，不然這樣的場面，她大概以后都沒臉見外婆了。
曹瑾瑜慌忙跳下書桌，慌了神的她胳膊一揮，“啪嗒啪嗒啪嗒……”書一本接著一本掉落，“哐啷啷啷啷……”連桌上的簡易書架都被她帶落到地上。
原本在門口勸慰的外婆聽到門里的聲音，還以為兩個人鬧脾氣砸東西了，她直接推門而入。
除了推門聲，房子里一片寂靜。
房間里兩個人相對而立，地上一片狼藉。兩個人紛紛看向外婆，而外婆看到的不是兩個猙獰相對、相互撕扯的場面。
只是他們神色各有不同，一個面色緋紅，一個面色驚訝，一個手足無措，一個略顯局促；相同的是，他們的嘴唇都略顯紅腫……
外婆突然明白了什么，卻又不好當面戳破。
外婆緩緩走過去撿起一本書，“吵架也不能砸東西。”
曹瑾瑜和董懋這才隨著一起撿被撞落在地的書。
看他們這神色慌張的樣子，外婆輕飄飄留下一句，“收拾完了，早點兒睡。”
她便退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