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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再看一下白發青年,雖然依舊美的不可方物,攝人心魄,但卻還在牧清溪的承受和理解范圍內。如果說此時的白發青年是世上最美的人,那么剛才的白發青年,顯然并不是人。
雖然那種溫暖安全的感覺,十分美好讓人留戀,但現在回想起來,牧清溪不由得心底生寒。那種靈魂被淹沒的感覺,哪怕是萬分美好,他卻再也不想重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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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發青年看過來時,朱唇輕啟,貝齒微露,微微一笑,牧清溪頓時覺得如沐春風,都似有些飄飄然了。強自鎮定后,牧清溪亦展顏一笑,微微點頭,算作回應。
白發青年看向牧清溪的眼睛時,微微一怔,隨即恢復正常。
話說回來,牧清溪的父親年輕時,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帥小伙,母親即使現在也是漂亮非凡,因而牧清溪本身就生得十分俊朗帥氣。加之對楹聯的感悟,和方才佛經的洗禮,他的靈魂更加散發出一種獨特的美。尤其是那雙如星空般的眸子,常人若是見了,定然也會迷失其中。
不過眼前的白發青年豈是尋常人可比,他微微一怔,倒不是被牧清溪吸引了,而是因為他驚訝于,牧清溪作為一個沒有修煉的普通人,竟然也能達到這般,可見其慧根之強!此人與佛定有大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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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發青年輕輕的開口,聲音平和:
“我有一惑困擾我良久,懇請施主為我解答一番。
佛經有云:若佛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佛。
然佛經又曰:一切有因皆有果,眾生萬相本無相。
既然眾生本無相,那是否眾生皆是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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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清溪聽到這個問題,開始思索了起來,然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實則內藏玄機,于是良久之后,牧清溪緩緩答道:
“我不過是一個山野小民,連你說的佛是什么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夠為你答疑解惑呢!”
白發青年微微一笑,接著說到:
“一切有情眾生皆在三世六道中輪回,是故眾生平等。既然眾生平等,你是誰又重要么?
如果你不能回答我,那豈不是世上無人能夠替我解答這個疑惑?”
牧清溪不由得頭大,心道這不是耍賴么,只好說到:
“你看,你們的佛都說了,一切有情眾生才輪回才平等,依我看眾生是沒法替你回答這個問題了。”
“那誰又能回答這個問題呢?”白發青年追問。
“那自然是無情之人,如果你們的佛說的沒錯的話,那么無情的人定然是不在輪回中的,他們或許知道答案。
若是依照我們道學所言,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圣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那么,你所謂的眾生,定然不是平等的,起碼圣人與百姓就不同。
圣人無情,所以他看所有人都是一樣的,正如你們所說的佛,看眾生都是平等的。
這種平等的基礎便是無情,由此可見你們的佛是無情的。
我本凡夫俗子,生于天地,養于父母,天地對我有造化之恩,父母對我有養育之情。
我既非天地,又非圣人,孰能無情?
既然有情,自然在這輪回之中,看不透這紅塵迷霧,因此你的疑問,我解答不了。”
白發青年緩緩的閉上了雙眼,靜靜的站在菩提樹下,感悟起此番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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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清溪就這樣靜靜的看著白發青年,他漸漸發現了一些不同,感覺此人越來越古怪。
白發青年明明就在他的眼前,他也的的確確看見了他,但卻又看不見他!每當他想要知道眼前白發青年的模樣時,卻發現他什么也看不見,似乎此人的形象只能停留在他的眼前,卻永遠入不了他的腦海。
這種明明看見了卻又看不見的感覺,讓他十分難受。于是牧清溪選擇閉上了眼睛,也不再去想眼前之人。
許久之后,白發青年和煦的聲音傳來:
“好一個回答不了,貧僧受教了!”
牧清溪睜開眼時,白發青年雙手合十,對他行了一禮。牧清溪怕白發青年又拿什么話來問他,便沒有接話,微微搖手算是回禮。
不過,牧清溪沒有注意到的是,白發青年身后的菩提樹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結出了一個小果,光華流轉,似有某種至理蘊含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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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下,白發青年對牧清溪說道:
“你來的巧,正好可以給你看一下我的大鳥,它馬上就要出來了!”
牧清溪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心道你這樣的絕世尤物,居然說出這種虎狼之詞,哪怕是個男人也不行啊!
要不是看到他一臉溫和真誠人畜無害的樣子,換做常人指不定會怎么想!
思念及此,牧清溪不禁有些好奇了起來,能被這種人看中的大鳥究竟長什么樣子。
只見菩提樹旁邊的空中,憑空泛起了漣漪,空間層層疊疊,似水波一般蕩漾開來,一陣光芒過后,空中多了一只大鳥。
其鳥形似鷹,雙翅長而厚,羽翼呈灰黑色;尾翼短而小呈白色;其喙似彎鉤,金燦燦的,閃著寒芒;深藍色的圓形眼睛大而亮;脖子上覆有白色的絨毛,站著的時候似乎也看不出脖子;爪分四指,三前一后,指爪鋒利;體型很大,約合牧清溪半個身子。整個一眼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鳥…不是什么好惹的鳥!
這是一個雕,此雕可不簡單,其身上有遠古鯤鵬血脈,實力強橫地位高貴,就連不死鳥孔雀王等都要敬它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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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雕出來后,在空中抖了抖翅膀,看上去很是威武。只見它抬起翅膀,對著后面的菩提樹就是一扇,也不見有什么風,菩提樹那巨大的樹冠,憑空掉了一邊,枝葉果子掉落一地,露出一根粗大的枝干,大雕一個飛撲直接站了上去。
牧清溪十分無語,感情它和普通的鳥也沒啥不同,喜歡站在架子上。
“弄掉了那么枝葉果子,就為了做個鳥架子?”牧清溪不由得一陣無語。
這么個奇怪的地方,就這么一顆奇怪的大樹,和一個神奇的白發青年。饒是牧清溪再沒有見識,也看得出來此樹不簡單。那這樹結的這些奇形怪狀的果子呢?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這些果子定然是非同尋常!
想到白發青年養了這么個敗家的大鳥,牧清溪再看向白發青年時,不由得流露出幾分同情之色,這一下倒讓白發青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
“施主你這是何意?”
“沒…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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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難怪白發青年摸不著頭腦,這菩提樹本為圣樹,有清心醒神助人頓悟的功效,六界眾生莫不推崇備至,這大雕他又不傻,自然也是明白這一點。
況且菩提樹本身就極有靈性,這棵又是菩提樹中的泰斗,活了數萬年,要說沒點手段造化,那是不可能的。
事實上,除非悟性很高,或者實力極強,否則想要從這棵樹上弄走一片葉子一顆果子,都是極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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