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里燭影搖曳,卿虞伏在書案上,百無聊奈的翻看著這本《萬毒集》。
是哪位先人一天閑的慌的,沒事收集這么多毒物?
卿虞抬頭看見正在給自己整理床鋪的秀禾。
秀禾是個二十幾歲的秀氣姑娘,三千青絲綰得干凈利落,不管是誰與她說話,她總是笑臉盈盈的,給人親切的感覺。
秀禾也是卿虞來到這里第一個認識的人。三年的陪伴,卿虞早把秀禾當做了最依賴的人。
“嘿,秀禾!”
卿虞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秀禾。
聽到卿虞叫,秀禾回過頭笑了笑:
“郡主可有什么吩咐?”
卿虞百無聊奈的翹著那雙玉足。
“你說,寫這《萬毒集》的人是不是這上邊的每種毒都試過,否則怎么能把每種毒的癥狀都描述的那么詳盡?”
秀禾頓了頓,低頭思索,
“郡主,這奴不知……”
秀禾有些著急,眉頭緊鎖,因為回答不上卿虞的問題。
卿虞撇了撇嘴角,眸中閃過一絲憂愁,又問:
“那你知道我娘是誰嗎?”
沒想到卿虞會突然問這個,秀禾愣了愣:
“郡主的娘……是王爺的第十五夫人,也就是何夫人……”
卿虞趴在桌子上,用小手蘸了墨,一筆一劃的在桌上畫著。
“她死了。”
卿虞的眉上染出了幾分憂思,眸子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流淌。
“郡主不要傷心,王爺還是很關心你的。”
秀禾見卿虞難過起來,忙安慰她。
“可玉如霜也從來沒來看過我不是。”
秀禾愣住了,卿虞確實說的是實話。
一出生就被送來行宮,說是行宮,卻是人跡罕至破敗清冷,除了小卿虞住的院子,其他的早就破敗不堪,不能住人了。
其實小卿虞早應該習慣的,畢竟前世的她也是很小就失去了父親母親,還好遇到善良的老中醫,才能安然成長。
只是,總也還對父愛母愛抱有期待吧。
秀禾也細細想著,王爺確實從沒來看過卿虞,雖然衣食無缺,可是始終是少了關心。
別看卿虞一天嘻嘻哈哈的,心里還是少了點什么,那是別的孩子都有,唯獨她沒有的。
一時氣氛冷下來,秀禾也不知道該怎么勸卿虞了。
哪知那貨方才還情緒低落,這會兒卻突然大笑起來,
“行了,還突然煽情起來了!本郡主才不稀罕這些,有吃有喝已經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了,怎么還矯情上了。”
秀禾摸了摸頭,一臉呆萌:“郡主,何為煽情?”
卿虞用兩只手夾住秀禾的臉頰,紅撲撲的,真可愛。
“沒啥,本郡主要睡覺覺了!”
說完,瀟灑的向床那邊走去。
獨留秀禾一人愣在原地,或許大家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和受不盡的苦難吧。
秀禾看了看窗外,繁星滿天,一點一點,響起布谷鳥的聲音,在靜謐的院子里一遍遍回響。
秀禾的眸子黯了黯。喚醒了記憶里柔軟的某一刻,宛然那年草原上的夜空,胡蕭聲伴著一粒粒稀疏的星辰,草原上的夜也是粗獷的。
只那一縷縷胡蕭的聲音,一遍遍回響在腦海,分不清是草原,還是這一方狹小星際,柔軟得讓人懷念。
亦或是那一方踏實的肩,又或是那一雙羨人的倩影,他說:
“你等我,等我回來我們就成婚。”
最后,零落的是那一聲聲嘆息,是無可奈何的背井離鄉,也是傳來噩耗之后,以淚洗面的一個個靜謐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