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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到衛戈重傷需要休息,又到了晚飯時間,幾個人略坐了坐就都回去了。
梁昭夫妻在前面走著,梁鶴則慢騰騰的跟在清雅和梁婉兒身后,一行人沉默著往雲華堂走去。
而作為一家之主的梁相爺,在御醫離開時也被一道圣旨傳去了皇宮,此時正在御書房里和明順帝說著什么。
“能救圣駕是那小子的福氣,陛下不必掛懷。”梁相爺千不怕萬不怕,就怕明順帝打著獎賞的名義給外孫賜婚,所以話里話外格外的謙虛,絲毫沒有因為自家孩子救了皇帝就變得激動或飄忽。
雖說雷霆雨露均是皇恩,但明順帝的心思一向難猜,又擅長制衡之道。萬一給衛家和梁家賜來一個啃不動的媳婦,豈不是毀了外孫的一輩子?
明順帝擺擺手,“愛卿過謙了,當時情況緊急,如不是衛戈反應快,這會兒床上躺著不能動的估計是朕啊!”
梁相爺見明順帝面上的感懷依然,只好繼續打哈哈,總之就是拒絕皇帝給外孫按上太大的功勞。
可明順帝卻不愿放過這樣的好機會,朝堂該換血了,他需要一批只忠于天子的年輕人為他效命。像衛戈這樣的家族背景,顯然很合適。
“梁愛卿啊,衛戈可曾婚配?”明順帝覺得拐來給自己當女婿也是不錯的。他算著幾個女兒的年齡,心里有了數。
果然來了!
梁相爺暗暗嘆了口氣,“未曾,那孩子桀驁不馴,一點兒都不像是詩書傳家的衛家出來的孩子。我那女兒頭疼不已,只好把他送來京都,想著能改改。可最后,還是去了軍營……”
明順帝眼神微動,梁相爺話里滿滿都是對外孫的不滿意,他不好接話啊!總不能說他剛好也有一堆不爭氣的女兒,跟不同樣不爭氣的衛戈挺相配的吧?
他不能傷了老臣的心,看來今天想要直接達成目的是不行了。不過,倒是可以先換個位置。
“梁愛卿啊———”
“是,陛下!”
“給衛戈挪挪位置吧!等開了年兒,去刑部歷練一下吧!”
“謝陛下隆恩!”
……
雲華堂里,晚飯正在沉默中進行著,除了徐嬤嬤和秦氏身邊的巧慧,飯廳里并沒有旁人伺候。
“母親———”梁鶴被飯廳里的氣氛壓的喘不過氣了。
“怎么?是飯菜不合胃口?還是你這大將軍對老婆子有什么意見了?”莫氏一點兒都沒顧及還有小輩在場,直接摔了筷子。
“母親,兒錯了!”梁鶴跪在地上,心里的大石頭卻因為莫氏發怒落了地。因為這次外甥受傷,跟他有很大關系。
莫氏突然發怒,還有梁鶴這一跪,讓眾人嚇了一跳。一時間誰也吃不下去了,紛紛站了起來。梁昭想著之前的猜測,便讓秦氏帶著清雅和女兒先回去,他則守在這里聽母親的訓導和指示。
見廳里只有長子,莫氏也不再壓制心里的怒火。她冷笑著看著小兒子,前幾天她還滿心愉悅的想著這小子終于遇到了一個可心意的女子,沒想到這才幾天,就帶累的外孫受了重傷。
沒有斷胳膊斷腿,那是戈兒命大,可要不是兒子攛掇,戈兒本不必去的。
“梁鶴,梁家的地位已經夠高了,即便是你要尚公主,也能拿的出手了!你千不該萬不該,攛掇著戈兒去爭取什么功勞。是,因著你這句話,他一直注意著……的安危,可是這代價……若有萬一,你拿什么去給你妹妹交待?”
“母親,兒錯了!”梁鶴之前還在慶幸外甥受傷不嚴重,這會兒卻也后怕起來。戈兒從六歲就跟著他,那是妹妹對他的信任,這次如果有個萬一,他萬死難辭。
梁昭嘆口氣,過去跟梁鶴跪在一起,看著莫氏沉聲說道:“母親消氣,二弟此舉確實不妥,但萬幸戈兒沒有危及性命,兒子相信二弟這次已經得到教訓了。而且,兒子猜著這次戈兒應該要挪挪位置了!”
莫氏瞥了長子一眼,知道這是在給小兒子求情,可是,她一想起看到外孫滿身是血的情景,就還是忍不住渾身打顫。
“算了,我也不想罰你!至于后面怎么行事,等你父親回來再說吧!我累了,你們兄弟也回吧!”莫氏擺擺手,再也不愿看兩個兒子,讓徐嬤嬤扶著回了內室。
梁鶴心里卻沒底,他情愿母親狠狠罰他一次,也好過如此煎熬。
“大哥……”
梁昭先起身,然后把弟弟從地上攙扶了起來,“我們去書房等父親吧,聽聽陛下是怎么判定后續再說。”
梁鶴:“……好!”
……
清雅回到院子里,心里還在想著剛才在飯廳的那一幕,外祖母不會無緣無故的沖二舅發火。結合今天的事情看,這次二哥受傷的事情,十有八九和二舅有關。
可是,清雅覺得,二舅是沒可能害二哥的。這些年二哥一直跟著他,說是父子也不為過。
所以,應該是無意。
“豆花,胡俏可在府里?”清雅覺得還是讓胡俏去打探一下穩妥一些。
“在呢,小姐回來時,胡俏也剛剛回院子。奴婢去喊人過來?”
清雅點點頭,她需要了解一下前因和后果,也許大忙幫不上,但幫著補一下漏還是能做到的。
胡俏沒有讓清雅失望過,不用打聽,就把經過原原本本的給講了出來。
清雅這才知道,二哥這次本不在明順帝冬獵的隨行護衛名單之內,是二舅想著讓二哥再進一步,所以把他安排了進去。
二哥因為二舅的話,時刻注意著明順帝的安危。所以當危險突然發生,在其他護衛還沒來得及反應時,他過去替明順帝擋了那野豬的襲擊。
呵呵,功勞確實立了!
“小姐?”胡俏擔憂的看著清雅,怕因為這番話沖動的去找梁二老爺算賬。
清雅咬著嘴唇不說話,她確實生氣,也確實想找二舅去說道說道。可是剛才外祖母那番舉動,已經是氣急了。她心里明白,最難受的其實還是二舅。
而且,她想起剛到家時,徐嬤嬤那沒來得及說完的話……
“聽著點兒外院的動靜,外公回來,立馬通知我!”
胡俏起身:“是!”
梁相爺回府時,已經是戍初,他讓人去雲華堂報了信后,就匆忙去了書房。他覺得倆兒子只要沒有笨到家,會乖乖在書房等著他的。
如果沒有……
梁相爺覺得,他得呵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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