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千羽只吃了一碗,雖然餓,但她很清楚這具身體的狀況,餓的時間太久了,吃太多身體會受不住的!不過劉氏顯然沒有這個煩惱,足足喝了三大碗,直吃的肚子鼓起來才作罷。
“妞妞,真的太好吃了,我好久都沒吃這么好吃的東西了。”劉氏捂著肚子感動的說道。
“其實你本來可以每天都吃的這么飽,這么好的,可誰讓你那么心疼自己的兒子呢!”任千羽給六十倒了一杯水,“喝杯水吧,這些野菜吃得太多,容易漲氣!”
“妞妞,你其實是關心娘的,對吧?可你為何還要那么說呢!我都說了,那是你哥哥,我、我總不能看著他餓肚子吧!”劉氏很無力的說道,她是真的想一碗水端平,可是眼下家里這情況,她也很無奈啊!“而且咱們是女人,吃得少點兒沒什么,可你哥哥不一樣,你哥哥是咱們家的家主,是臉面——”
“嗤——”
任千羽聽了這話,忍不住涼涼的笑了:“臉面?有他在,這個家還有什么臉面!”
“妞妞!”劉氏不滿的嘟囔著。
“知道你聽不得實話,放心,以后這種廢話我不會再說的。”任千羽很冷淡的說道。
“真的?謝天謝地,我最怕人跟我講這些讓人頭疼的道理了!”劉氏松了一口氣,那模樣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耳朵往后就能輕松了。
“當然是真的,道理是講給講道理的人聽的,對牛彈琴這種事兒,做一次就夠了,你不用擔心以后耳朵不清凈了。”任千羽涼涼的說道,目光時不時地瞥向劉氏,她是在計算劉氏的發作時間。
其實現在任千羽心中是有些嘀咕的,任小妞的經驗到底管不管用啊?難不成,蝶花草發作還是看人嗎?
似乎是想道了什么,任千羽的臉色略微有些難看。
“妞妞啊,娘怎么總覺得你這話里有話呢!”劉氏蹙著眉頭看著任千羽,而且這絕對不是什么好話。
“娘倒是越來越聰明了!”任千羽懶懶的回答道,她現在已經懶得指正劉氏的稱呼了!反正,就算是說了,她還是會依舊故我的叫這個鄉土味兒十足的乳名。
“你這孩子——”劉氏本來想抱怨兩句,可是肚子突然絲絲拉拉的疼了起來,“哎呦,哎呦,我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肚子突然這么疼了?哎呦,還越來越疼了!”劉氏疼的已經開始掉淚了。
任千羽此時也感覺到了腹中有了幾分疼痛,不過這通比起來失子之痛,焚身之苦來說,真的不算什么!
“你這丫頭該不會是給我下毒了吧?”劉氏突然瞪大了眼睛,眼中充滿了水汽,“難道,難道就因為娘把米給了你哥哥,你就要毒死娘嗎!”
“毒死你?”任千羽臉色微白,疼的,也是怒的!“呵,毒藥不花錢嗎?我上哪兒找那些閑錢!”任千羽此時對劉氏是徹底的失望了,到底是什么樣的母親才能說出這種讓人絕望的話來!“任劉氏,那個不孝子是你兒子,我就不是你女兒了是吧?他跟你要米要面要錢那是應該應分的,我給你當牛做馬你竟然還懷疑我!呵!”
“那我肚子怎么這么痛!”劉氏流著淚問道,“今天晚上可是你做的飯!”
“那是因為你根本就沒做!”任千羽冷著臉說,“放心,你死不了的!這種痛我這是第二次品嘗到了,過一刻鐘就會好的!”
“你你你——”劉氏瞪大了眼睛,眼神中還帶著幾分恐懼。
“怕我?覺得我是瘋子?要不是你將東西都給了你那個寶貝兒子,我何至于要山上去嘗百草!你以為今天這些野菜我到底是怎么知道沒毒的?”任千羽譏諷的說道,“這一年,我有多少次昏迷在了山上,有多少次疼的很不能死過去,你知道嗎?你不知道,你除了會跟我說你沒本事,養不活我,讓我一次又一次的上山去想辦法,你還干過什么!”
“我——”劉氏聽了這話心虛的低下了頭,這些事她隱約聽到過有人說過,不過每次任小妞回來之后都沒說什么,所以她也只以為是謠言而已。
“看來你都知道啊!”任千羽看著劉氏,心中冷笑連連,那個可憐的孩子怕讓劉氏擔心,什么都不肯說,可結果呢?劉氏根本就不在乎她這個女兒,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自己不用擔心會良心不安什么的了!
“妞妞,娘看你沒事,以為那些都是假的呢!”劉氏低著頭,肚子雖然依舊一抽一抽的疼,但是現在的她不知道為何突然覺得很心虛,很心慌。
“呵,所以,你明明知道你將自己的女兒餓成那樣,卻依舊將能吃的都給你的兒子,任劉氏,我當真是越來越佩服你了!既然如此,那你為何不同意讓那兩個人將你女兒給賣了呢?反正你根本就不在乎你女兒的生死。其實我覺得村民有一句話說的是對的,死了,被賣了,都好過當你的女兒。”任千羽臉色異常的冰冷。
“妞妞,我、我、我也是沒辦法的!”劉氏忍不住捂住了臉,低低的哭了起來,“手心手背都是肉——”
“所以你選擇了手心那塊肉!”任千羽很淡漠的說道,“任劉氏,廢話不用多說了,你給了這具身體生命,我不可能不認你,不管你的生死,但也僅此而已。但是往后,我絕對不會像從前那么的縱容你了!你賣草鞋的錢,你盡管給你的兒子,但你記住一點,以后我賺下的東西跟你一個銅板的關系都沒有。唔,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餓死的,每天我會管你一碗粥的,若是以后日子好了,我也能管你一天一碗米飯,兩個饅頭。”
“妞妞——”劉氏有些害怕了,緊緊地拉著任千羽的手。
“放開!”任千羽看著那兩只枯槁如同雞爪子的手,心底沒有半點兒波動,一切都是她自找的,能怪誰呢!
“妞妞,娘——”
“任劉氏,其實我真的想好好奉養你的,可是你一次又一次打破了我對母親這兩個字的期待,別叫我了,你這樣的聲音,讓我聽著惡心。”任千羽毫不留情的說道,一邊說,她一邊撥開了劉氏的手指,“我說過,我不是爹,我不會縱容你一次又一次!”
“妞妞——”
劉氏的聲音帶著幾分凄厲,只是任千羽連腳步沒有停頓一下,她走的緩慢卻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