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拔出鑰匙看了看，鑰匙沒錯。

再試一次把鑰匙插進鎖孔里，擰轉。

鎖好象被什么卡著了，門開不開。

怎么回事？反鎖了嗎？

在這之前，她來探訪，從來沒有遇到黃聰反鎖大門的情況，而且她今天來之前給黃聰發過信息說她過來。

關子心拿出手機撥了黃聰的電話號碼。

電話一直響，一直響，沒人接聽。

黃聰不住這兒了嗎？還是出了什么事？

她連撥了兩次，黃聰還是沒有接聽。

到底怎么回事？

黃聰一個人住，有個頭疼腦熱的，他不說就沒人知道。

關子心立刻給黃聰奶奶打電話。

黃聰奶奶說黃聰還住在里面。

關子心請奶奶給黃聰打電話告訴黃聰她在門外，門反鎖了。

過了兩分鐘，奶奶主動給她打來電話，說黃聰接了電話，也知道了她來探訪。

大概是睡著了，或者沒有聽到她的電話吧。

關子心謝了奶奶之后，又給黃聰打電話。

振鈴聲一直響到斷掉，黃聰不接她電話。

關子心按門鈴，一次，兩次。

黃聰不開門。

她開始喊門：“黃聰，我是關社工。黃聰，開開門。”

沒有任何回應。

很顯然，黃聰在屋里，但是不肯見她。

為什么呀？上次來還挺好的，怎么就鬧別扭了呢？

關子心給黃聰發信息：黃聰，大門不小心反鎖了，你能出來給我開門嗎？

等了一會兒，黃聰沒有回復。

關子心又發了一條：我想知道你好不好？有沒有認真吃飯？身體好嗎？屋子里的外賣飯盒怎么樣了？

我擔心飯盒發霉了有病菌會讓你生病。你一個人住，也不知道你有沒有可以幫你的朋友。開開門，好嗎？

沒有回復。

一個字也沒有。

她甚至不知道黃聰是不是肯看她的信息。

不得已，她只能再給黃聰奶奶打電話：“奶奶，我想了解一下最近黃聰有沒有遇到什么事？或者有沒有跟您說過什么？”

黃聰奶奶無奈地說：“黃聰沒有主動給我打過電話，都是我打給他。也都是我在說，他很少跟我說話。關社工，黃聰出什么事了嗎？”

關子心忙解釋：“沒有沒有。他不給我開門。”

黃聰奶奶在電話里說：“關社工，你人真的很好，善良，有愛心。黃聰……唉，連他爸爸媽媽都放棄他了，只有你還愿意幫他。

唉，阿聰這孩子……唉，想改變他太難了，我都想放棄了……關社工，就算了吧，你別管了，就讓這孩子這樣吧……”

老人家哽咽了。

關子心微微一愣。

這是要終止個案服務嗎？

她沒有遇到過案主要求終止服務的情況，比她資歷深的同事有經歷過。

無論案主要求終止的是什么原因，都意味著個案服務失敗。

個案終止當然會對評估有影響，但是這些不是關子心最關心的。

指標和成績固然很重要，然而做這些的初衷是為了更好地幫助服務對象解決困擾，脫離困境。

在她看來，個案終止，好比放棄救助一個被困在茫茫大海上的人，任他隨波逐流，飄向未知，最后被黑暗的波濤吞沒。

眼睜睜看著一個如花少年淪陷困擾中不能自拔，甚至成為廢人，她真的做不到。

她安慰黃聰奶奶：“奶奶，您不要傷心。我會想辦法跟黃聰好好溝通，了解到底發生了什么。

奶奶，您先別放棄，堅持下去，相信黃聰，好嗎？如果您都不相信他，不幫他，他多可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