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要是換個場合，又或者是男主角不在，就不會這么尷尬了。

偏偏這里人多，被喜歡的祁宴時也在，就很耐人尋味了。

明落完全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情況，不過這個女孩喜歡祁宴時，注定是得不到回應的了。

這句話說出去后，謝潤頓時感覺自己在季檸檸那里受的委屈找到了宣泄口，她都替季檸檸尷尬，要是她再被祁總給拒絕，肯定丟臉死了。

她的目光挑釁和得意的意味太明顯，季檸檸想看不到都難。

這點尷尬對她來說其實根本就是小意思，但是現場看戲的人多，旁邊的季司羽明顯表情也不對勁了。

她想起之前謝潤說季司羽替她道歉的話，一把撲在了季司羽的懷里。

季司羽哪能想到這么大的妹妹還能當著眾人的面這樣撒嬌，小小的一只抱著他的腰，就跟賴在他懷里不肯走的小寵物一樣。

這么多人在，季司羽也不可能說什么重話，抱住了季檸檸，拍著她的背。

他跟季檸檸之間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這么親密過了，上一次抱她還是她初中的時候，這會兒抱著她，才發現她比看上去的要瘦很多，手掌之下都是骨頭，有些硌人。

季檸檸委屈巴巴地抬頭，淚眼朦朧地看著季司羽，聲音帶著幾分忐忑和無助：“哥哥，太丟臉了，我們回去吧。”

謝潤抱著手臂，幸災樂禍地看著季檸檸。

她也知道丟臉，哼。

原本該尷尬的是季司羽，他畢竟是季氏總裁，妹妹也是他妹妹，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被說出喜歡祁宴時的事情，多多少少臉面有些掛不住。

可是季檸檸這般撒嬌，又紅著臉說丟臉，一下子就把尷尬的氣氛給帶了過去，她本身年紀就不大，模樣看著比實際年齡還要小，跟個小姑娘似的，不過就是小姑娘情竇初開，算不得什么大事。

在場的人有的捂唇笑，有的咳嗽。

季司羽雖然不喜歡季檸檸，可是他更不喜歡有人故意在他面前耍心機，這個謝潤明顯就是想拉季家的臉。

季司羽拉著季檸檸的手，走到祁宴時面前，頷首說道：“祁總，抱歉，今天我和妹妹添亂了，時候也差不多了，我們先離開了。”

明明是局內人，祁宴時絲毫不為所動，好像這件事壓根跟他沒關系一樣。

聽到季司羽的話，他淡淡地嗯了一聲，算是作為回應了。

季司羽拉著季檸檸往外走，季檸檸走到門口，忽然回頭，看了謝潤一眼，謝潤原本就看著她，這下子兩個人目光對視上了。

季檸檸臉頰還帶著幾分紅暈，紅暈暈染開來，在白皙細膩的臉上如同脂粉，柔軟明亮的目光里多了幾分戲謔，她輕輕扯了扯唇角，意味不明。

謝潤不知道她那是什么意思，還沒回過味來，季檸檸已經扭過頭，跟著季司羽離開了。

站在后面的祁宴時也看到了季檸檸的表情。

那一霎那，仿佛跟另一個人的模樣重合了，哪怕兩張臉完全不一樣，可是神態卻是十足地相似。

祁宴時告訴自己，只是有一點點相似而已。

他已經見過好些這樣的了，有的是聲音相似，有的是舉動相似，但也僅僅是相似，還是那么一點點。

光是那么一點點就夠讓他抓狂的了。

可是在那之后，就是失望。

哪里都找不到她，誰也都不是她。

而剛才那個人，神態十足的相似。

明落還想跟祁宴時說話，卻見身邊的男人身影從她眼前掠過，再看的時候，他已經急匆匆地出去了，很快跟外面的夜幕融為一體。

明落還是第一次見祁宴時這么失態的模樣。

上一次，還是她兩年前。

明落下意識地就要跟上去看，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能讓他這般，卻被旁邊的祁承淵給拉住了手，祁承淵手上捏著兩杯香檳，將其中一杯遞給了她。

“落落，今天可是你的主場，祝賀你回來。”

明落唇邊多了一抹笑，她接過，跟祁承淵碰了杯，清脆的碰撞聲，她低頭，唇瓣靠近杯口，抿了一口，隨后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祁承淵，你是真的祝賀我還是打趣我啊？”

她笑容帶著幾分狡黠，祁承淵一時間有些恍惚，心中有片地方格外柔軟，他說：“我當然是真的祝賀你，落落。”

明落心情陡然就好了起來。

祁宴時是好，可她明白，她真正想要的人，是祁承淵。

祁承淵才是那個天之驕子。

祁宴時出來的時候，季檸檸正好上車，站在門口的迎接侍者喊了一聲：“祁總。”

祁宴時卻沒理會，目光直直地落在了那邊車里的人身上，直到車門被季司羽給關上。

后車窗被人給搖了下來，祁宴時看到了坐在車窗邊的小姑娘，她瞇著眼睛，腦袋伸出來了些，像是在感受著夜風，微風將她頰邊的黑發給撩了起來，發尾撓著她的臉頰。

她覺得癢，伸手抓住了亂動的發。

很快的，她的動作就停止了。

祁宴時跟她的目光撞到了一塊兒，對方發現了他的視線。

祁宴時企圖從她臉上找到一絲一毫的異樣，苦尋無果，只等來對方羞澀的微笑，唇角如同桃花花瓣一樣，輕微上揚，小姑娘的模樣格外生動。

可是，不像他心里的那個人了。

完完全全就是個陌生人的樣子。

他是知道結果的，就是不死心而已。

祁宴時后退兩步，轉身，再也沒回頭。

季檸檸看著對方的背影，笑容消失。

穿到明落身上之后，她跟祁宴時還有祁承淵之間的關系都不錯，要說最好，應該是祁承淵，祁承淵性格開朗，祁宴時跟他截然不同，他孤僻又冷傲，只喜歡一個人默默地做自己的事情。

很多人都不喜歡跟祁宴時打交道，她偏偏就喜歡時不時地去逗逗祁宴時。

雖然祁宴時不說，但她知道，祁宴時內心是接納了自己這個外人的。

只是沒想到，造化弄人。

季檸檸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眼下她是可以去跟祁宴時說，她到底是誰，不過他信不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畢竟這種事情實在過于詭異。

好端端的，誰會相信身邊的人換了個靈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