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臣是為了今晚的祭祖來的。

祭祖則意味著幾乎所有的蘇家人都會到，而經過了昨天消息的傳播，所有的蘇家人都知道了當家夫人的到來，自然更不會錯過這次的機會。

“你想去嗎？”蘇昭執著姜梧的手，領著她去側院的小花園，那里有只負責這一塊花園的專業園丁。

姜梧看著滿園的花，剛才心里的那點羞赧也沒了。

“今年就不去了，”她一會兒也得回姜家，祭祖的時候她不能不在場。

姜梧轉頭看向他，見他沒什么表情地看著她，就知道他就有些脾氣了。

她勾嘴一笑，“就今天一晚，明天說不定我們就又能見到了。”

既然父親和大哥們已經懷疑了，那她自然不能繼續瞞著打算自己慢慢報復了。

這件事除了害到了她自己，更大的是傷害到了姜家的老祖宗。

在大事上，姜父從來不會自私。

姜梧甩頭把這些思緒甩掉，她讓蘇昭去側前廳里拿一下她的手機，她想給花拍幾張照。

蘇昭扯了扯她披在肩上的毯子，讓她裹好。

他去拿手機，她便裹著毯子跺了跺腳，打量著小花園。

身后有聲音，姜梧還以為是蘇昭拿著手機回來了，不想轉身看見的是一個比較面熟的女生。

姜梧想了一下，想起了她就是之前自己和大哥在商場里遇見的那個暈倒的女生，聽說是蘇二爺的獨女，叫什么來著……

“蘇皎皎？”

姜梧見那女生眼睛微微亮，知道自己的名字沒有想錯。

“你是來找蘇昭的嗎？”

蘇皎皎沒想到她會記得自己，當時在商場的事她本來以為她會忘了，卻不想還記得。

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是來找你的，我記得姜漠是你哥哥。”

姜梧看著她，原來是因為她哥來的。

蘇皎皎是背對著側前廳的，自然也看不見拿手機返回來的蘇昭。

姜梧看見，對著他笑笑，還搖了搖頭，蘇昭便站在那里，沒有過去。

“今天你是不是要回你們那里的主宅？能不能帶我一起回去？我就去見見他，見了一面后我可以自己回來，絕對不會耽誤祭祖的。”

蘇皎皎真的只是想見他一面，但是也得表現出特別急切的樣子，在自己未來的小姑面前刷一刷印象分也好。

姜梧微歪頭，“蘇昭會送我回去，如果你想一起去的話，可以問問他。”說著她往她身后一指。

蘇皎皎嘴角笑意微斂，回過頭，便見蘇昭面無表情地朝她走過來。

自幼除了只怕自己親爹的蘇皎皎，更加怕這個和自己歲數相差幾歲的表哥。

她知道他一直不喜歡自己父親，因此也更不會主動出現在他面前，以及在他面前犯錯。

當即她便立馬轉身跑了。

姜梧倒是被她這幅害怕地模樣弄得有些好奇，從蘇昭手里接過手機，道：“她好像特別怕你啊，你在她眼里就這么兇的？”

“你以前不也怕我？”蘇昭沒怎么在意地理了理她的領口。

姜梧想，也是，以前她也因為怕他所以都不敢接近他，倒是到現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難道這就是傳聞中的龍族自帶著的威嚴？

冷天里室外帶著風，蘇昭的頭發有些微的長，一頭小卷毛被風吹得抖了抖，姜梧覺得莫名有些可愛，伸手踮起腳在他頭上揉了揉。

“嘿嘿。”

姜梧笑。

蘇昭彎腰低頭讓她更方便揉一些。

-

午后姜梧還是堅持讓司機送她回了姜家的主宅，此時姜家已經差不多準備好了祭祖要用的東西。

此時正看著其他人忙來忙去的就只有姜止一個人了。

看見她回來，立馬推著輪椅滑到她的身前，質問：“你什么時候醒的？怎么一直沒給我消息？”

“早上就醒了。”姜梧掃了幾眼四周，問：“父親和哥呢？”

姜止不想和她說話了，他都擔心她傷得厲害，雖然著急，但是一直也沒有打電話去打擾她，哪想她早上就醒了，還沒想著給家里報個平安。

姜梧見他這樣，也不和他繼續說了，轉而一瘸一拐地準備先回一趟房間把衣服換了。

跟在身后的姜止見了立馬就沒了剛才的火氣，再想到這還是父親弄出來的，也不知道有沒有那孟華琳的份，他就不想和她說父親昨天的決定了。

但是父親那邊……

姜梧換好衣服下樓來，姜漠正站在那里和姜父說話，見到她，姜漠視線在她膝蓋處掃了一眼，旋即對她微微笑了一下。

“回去祠堂吧。”姜父只淡看她一眼，沒有多余的話，只快走到了祠堂前時，他偏首對姜梧道：“一會兒進去便跪著吧，族長們也已經知道了那件事。”

姜梧無表情應下。

每一個家族，族內都會有族長，這里的族長其實便和正常人家里的老人一樣，不過是年齡上的差距罷了。

現在的精靈族，除了每一次繼承人成年會遭遇劇痛而繼承先祖的翅膀，其實族內已經沒落了。

現在的幾個旁系里，已經有了新生子沒有繼承翅膀的事件多次發生了。

可是，沒有人會承認，他們自認為高人一等的這種高傲感。

族長們已經繞著祠堂坐下了，正中間的老人對上姜梧的視線，微微點了頭。

姜梧旋即上前，徑直跪下，放出了翅膀。

族長們全沉默。

所有事都得在祭祖結束后開始。

這個過程歷時三個小時，姜梧便也跪了三個小時。

可在結束后，本該散去的人，全沒有離開。

族長沒有發話，誰也不敢先說話，就連姜父，也僅是站在那里，一言不發。

“你這是何時傷得？”位于中間位置的族長發問，姜梧沒有抬頭，平聲道：“成年那日。”

精靈族繼承人的成年日比上祭祖的日子，更為重要，當日族長均在，卻僅只知道繼承人突然受傷離世，卻不知同樣被傷害的還有翅膀的丟失。

族長們很憤怒，翅膀可是老祖唯一留下的東西，如果繼承人丟失，則該繼承人犯的可是大罪。

他們更氣的是，直到現在，他們才被告知。

族長沉吟，繼續發問：“你這是如何傷得？”

姜梧挺著背，“孟家孟平生協同姜家姜槐，一人控制我，一人扯下了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