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琪兒立在原地一動未動的看著兩人并肩遠(yuǎn)行,心里似若百般滋味,五味雜陳。那是她渴求不到的東西。江一帆看向陸十七的時候眼睛里的光,是譚琪兒不曾見過的,也不曾擁有的。
“陸十七....”譚琪兒看著遠(yuǎn)去的背影喃喃自語。眼神中充滿了戾氣,像極了被搶了食物的獅子,隨時準(zhǔn)備著偷襲。
“你還想不想和我坐同桌?”江一帆開口問道。不知道什么時候起,這條以往繁華熱鬧的街道上,竟然沒有了車輛和行人的往來,寂靜的能夠聽到兩人彼此的心跳聲。
“什么?”陸十七微微一愣,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江一帆定住腳步轉(zhuǎn)過身來長舒一口氣鄭重地說道:“你想不想回來和我坐同桌?”
“你的同桌現(xiàn)在不是譚琪兒嗎?”
“我現(xiàn)在是在問你?!?/p>
陸十七良久未回答。她想,她想和江一帆做同桌,但是怎么能說呢?又為什么不能說呢?那個時代年少時的小心思,不希望被人看透,又希望自己不說別人也能看得懂。
“再回來和我做同桌吧!還有兩個月?!?/p>
“什么還有兩個月?”陸十七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江一帆的疑問句改成了肯定句。
“還有兩個月就升二年級了,到時候會有測試,根據(jù)成績分班,只要你和我還在一個班,我們就可以做同桌。
陸十七覺得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二年級的分班按名次來排,江一帆和陸十七的在成績單的我距離是三頁大紅紙的距離,看似觸手可達(dá),實則遙不可及。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标懯邲]有底氣地回答。
“你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江一帆的眼神無比的堅定,襯著陽光的江一帆讓陸十七迷失了自己。
“陸十七,你相信我嗎?”
“信。”
“從明天開始,我會為你單獨輔導(dǎo)功課,每一節(jié)課的上課內(nèi)容,我會為你整理重難點?!?/p>
“這是你除了上課以外的其他時間的計劃表,包括你的睡覺都要嚴(yán)格執(zhí)行。并且我會....和你...一起執(zhí)行?!?/p>
“你這是什么時候制定的?”陸十七一臉茫然。
“勢在必得?!苯环难凵駡远o比,好似一場戰(zhàn)役在他這里一定會勝利。
“你說什么?”
“沒什么。”
“那你周末的籃球賽要不要去看?!标懯呤掷锬弥菑垥r間表反復(fù)地把玩著。
“去。”
“真的啊,太好了。哎,你不是不去嗎?”
“你是不是傻?”江一帆彈了一下陸十七的腦門,陸十七吃痛的捂著額頭氣沖沖地說道:“對啊對啊,就是傻,在打我就傻到家了?!?/p>
江一帆無奈的笑了笑,不再說話。
“哇,江一帆你笑起來真的好好看哎,你多笑一笑吧?!苯环珱]有理陸十七,陸十七也不在自找沒趣。
譚琪兒的拳頭下意識的攥緊。
周末如約而至,陸十七和江一帆到達(dá)籃球館的時候麗華的人已經(jīng)到場做起了熱身的動作,但是賀知南和劉可遲遲沒有到場?;@球管理已經(jīng)有了很多的人,大部分都是兩個學(xué)校的學(xué)生,為自己的學(xué)校來打氣加油的。就在籃球賽馬上就要開始的時候賀知南帶著球隊的成成員跑了進(jìn)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劉可受傷了,來的路上除了點意外,腿受傷了。傷的不重現(xiàn)在在醫(yī)院,但是腿暫時打不了球了?!?/p>
“那就好那就好,可是那籃球賽怎么辦?”
“讓替補(bǔ)先上吧?!辟R知南冷靜的說道。
“好,那我們在下面給你們加油?!标懯吲Φ墓奈柚繗?。
“喬伊,你要不要去醫(yī)院看一看劉可,我有點不放心?!?/p>
喬伊還沒有什么反應(yīng)的時候,江一帆眉頭一皺覺得事情不對,但也只是淡淡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喬伊看著眼前的陸十七真真的無語至極,就覺得這孩子是真的傻還是裝的。她都能看出來江一帆身邊的氣溫在降低,她是感覺不到的嗎?
“看什么看,賀知南不是說了嗎,傷的不重,傷的不重的意思就是說死不了,把你的心放進(jìn)肚里吧。”順便還暗示他江一帆在旁邊,說話注意點的眼神,無奈陸十七并看不懂喬伊在暗示什么。
沒了劉可的籃球隊,士氣下降,配合度也不好,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就被麗華拉開了距離,再這樣下去不用到最后這場比賽的結(jié)局就已經(jīng)注定。中場休息的時候賀知南分析著局勢,確實替補(bǔ)平時訓(xùn)練的不多,在于對手旗鼓相當(dāng)?shù)那闆r下,配合如果不好的話,很難打贏,更何況劉可是一隊的主力。這樣下去早晚會輸?shù)摹?/p>
“下一場,我來吧。”江一帆忽然說道。
眾人看向江一帆的眼神中皆是不可思議,因為所有的人都一直認(rèn)為江一帆是不會打籃球的。就算他是會打籃球的,也沒想到在此刻江一帆能夠挺身而出,他在所有人的眼里看上去應(yīng)該是那種置身事外的人。
“你可以嗎?”
“試試就知道了,要想贏就別廢話?!苯环呦聛?,換上球衣,一頓操作形如流水。
換了江一帆上場以后,麗華的人明顯的不屑,一上來就來了一個下馬威。激怒江一帆的后果,就是往死里虐。
江一帆在球場上人群之間來回穿梭,撼人心魄的球技,讓賀知南也為之一振。兩人配合的出奇默契,很快追回了比分。麗華的人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來打這場球賽。臺下的喬伊和陸十七看得目瞪口呆。
“江一帆什么時候會打籃球了?還....打得這么好..?”喬伊感嘆道。
“是啊是啊”
兩人都忘了喊加油。
場上的戰(zhàn)況膠著,在關(guān)鍵時刻,江一帆趁其不備,拿下奠定勝局的一球。
全場高呼江一帆的名字。麗華慘敗而歸。
譚琪兒不知道是神惡魔時候來的,又不知道從哪里聽到的消息,她早已經(jīng)那好了一瓶水,在下場的地方等著。看到江一帆大汗淋漓的走了過來,一抹紅暈映上臉龐,嬌羞的模樣讓誰看到都會覺得譚琪兒楚楚可憐,讓人憐愛。但江一帆就是那個例外,從譚琪兒的身旁繞到了后側(cè),坐在了觀眾席陸十七的身邊,順手拿起陸十七喝過的一瓶水大口的喝了起來。
“等等,那是我喝過的?!标懯咴捦炅税氩?,江一帆看看手里已經(jīng)喝完的水,淡淡的說道:“沒事,我不嫌棄你?!弊T琪兒拿著水的手還沒有伸出去,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江一帆已經(jīng)落坐。譚琪兒神情落寞,手足無措的離開了籃球場。江一帆看著譚琪兒離去的身影,在看了看坐在自己身邊的陸十七若有所思。
球賽打完以后,江一帆在更衣室里換衣服,其他的隊員都是江一帆今天的球技大談闊論,暢懷著今天這場球打的如此過癮。
“沒想到你籃球打的這么好?!辟R知南什么對正在換衣服的江一帆說道。
“你沒想到的還多著呢!”江一帆沒打算要和賀知南搞好什么關(guān)系,更何況他覺得賀知南是陸十七身邊最危險的人,自己最大的敵人。
“你慢慢換,我先走了。”江一帆換好衣服,拿起書包往外走。
“和我們一塊兒去吃飯吧!”
“不去?!苯环B頭也沒回。
來到陸十七的身邊說道:“走吧?!?/p>
“等等,我們打算去看看劉可,你要不要去?”
“一起吧?!苯环f道。
“好啊好啊,那我們一起吧?!标懯咴拕傉f完,賀知南一群人走了過來,江一帆后悔自己剛才說出的話。好幾個人浩浩蕩蕩地來到醫(yī)院,激動的和劉可講述今天的情形。聽的劉可是熱血沸騰,不停的在遺憾自己今天沒看到江一帆打球,一直粘著江一帆說,等他好了一定要好好的打一次。江一帆懶得理他,便應(yīng)付道:“你先養(yǎng)好你的傷再說吧?!?/p>
“小事,這都好說。”劉可根本沒有把這點小傷放在眼里,但還是要么忍不住吃痛的了一小下。
晚上回家的路上江一帆告訴陸十七:“記得別忘了按照時間表學(xué)習(xí)?!?/p>
若不是江一帆提醒差點都忘了這茬的存在,幸好幸好,江一帆提醒,要不然等到時候江一帆非得罵死自己。
“保證不會忘?!?/p>
江一帆欣慰的笑了。
從那天開始,陸十七自己的時間變得很少很少,大部分的時間都被江一帆安排來學(xué)習(xí),無論何時何地都會看到江一帆和陸十七在一起的身影。即便是賀知南見到了陸十七打聲招呼陸十七也是頭都不抬的草草的說了聲:“有事情下次再說,我現(xiàn)在忙著呢?!弊炖锊煌5哪钅钣性~的背著賀知南聽不懂的文言文。
“什么時候這么愛學(xué)習(xí)了?!辟R知南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道。
每次譚琪兒假裝從江一帆的身旁路過,都會被江一帆忽略。雖不是江一帆故意的,但卻是江一帆從來沒有把心思放在譚琪兒的身上。
時間過的很快,暑假馬上就要來臨。
高一最后的測試也即將開始。奮戰(zhàn)了兩個月的陸十七,終于不負(fù)眾望在大紅紙上將自己的名字和江一帆寫在了一張紙上。那是她自己努力得到成果。江一帆眼神溫暖的注目著陸十七,偷偷的向著人群中的陸十七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陸十七高興的合不攏嘴,甚至喜極而泣。她證明了,它可以和江一帆在一起。眼睛里閃出的淚花,映出江一帆的面容。陸十七用口型回給江一帆一句:“謝謝。”
兩人看著彼此的名字良久,終于她又走到了江一帆的身邊。
“哎,十七行啊,深藏不漏啊??磥斫环@位老師,挺管用的哈?!眲⒖缮蟻砼牧伺年懯叩募绨蚩粗懯呙终f道。
“十七,別理她,馬上就要放暑假,我們出去玩兒吧。”喬伊岔開了話題。十七的視線也收了回來,江一帆穿越人群走到了陸十七的身邊。
“正好江一帆也在這兒,暑假你們打算去干什么去呀?”這是每個長假前喬伊必問的話。
“我要去我奶奶家過暑假。所以暑假里我可能就要見不到你們咯!”陸十七佯裝傷心的說道。
“啊,好難過啊,又要兩個月沒有人陪我玩了?!眴桃潦涞淖龌氐雷约旱奈恢蒙稀?/p>
“我呀,我陪你玩,我不出去,我在?!眲⒖闪ⅠR湊到喬伊的面前說道。
“得了吧,你傷剛好,可別在霍霍別人了?!眴桃烈荒樝訔?。
“我這早就沒有問題了,暑假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陪著你呀!”喬伊懶得再搭理劉可,便不再搭話。
陸十七和老媽商量好,7月7號去吳山的奶奶家。因為7月6號,陸北川要回國讀高中。也是在兩個月前陸北川定好回來的日子。陸北川的學(xué)習(xí)成績好,天資聰穎,讀重點高中都不是問題,但是他還是想在尚澤,因為畢竟是自己的家鄉(xiāng),還有陸十七在。
7月六號,最早的一班飛機(jī)落地,陸十七在出站口等了好久,才看到一個帶墨鏡的人大搖大擺的出來,一看就知道是陸北川。
陸北川將眼鏡往下按了按,用視線確認(rèn)了是陸十七以后,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抱住了陸十七說道:“怎么樣老妹兒,有沒有想哥哥我呀!”
“陸北川,你搞清楚,我比你早出生十五分鐘,我是姐姐OK?”陸十七接過陸北川手里的行李,放進(jìn)已經(jīng)提前叫好的出租車?yán)?。兩人一路上打打鬧鬧很歡快。
“哇,南城。我回來啦!”陸北川對著大喊了一聲。
“請你注意行車安全。”陸十七一把拉回了頭伸在窗戶外面的陸北川,順帶著關(guān)上了窗戶。
“我這次回來,要和你在一個學(xué)校哦,鑒于我學(xué)習(xí)成績優(yōu)異,可以直接上高二不用復(fù)讀,為我歡呼吧!”
“哇,陸北川你太厲害了?!?/p>
“太敷衍了你?!?/p>
“對了,有沒有說要把你安排在哪個班?”
“這個還沒有,我已經(jīng)辦好了入學(xué)的手續(xù),只是分班的話,要等開學(xué)以后找校領(lǐng)導(dǎo)在我的入學(xué)通知單上簽字以后的事了?!?/p>
“行吧,也不及在這一時。”
“老媽,今天怎么沒來接我?”陸北川到現(xiàn)在才想到自己只看到了陸十七并沒有看到老媽的身影。
“老媽在家里包餃子為你接風(fēng)洗塵呢,順便說一句干媽干爸也在?!标懯咛崆案嬖V陸北川做好心理準(zhǔn)備。
“這么說,我那未來的姐夫也在咯!”
“陸北川是不是欠打呢?”
“不不不,大可不必,君子動口不動手?!?/p>
“我不是君子,我是你姐?!闭f著一拳便落到了陸北川的身上。
“哇,你這謀殺親弟弟啊。”
司機(jī)師傅看著這兩個人好不歡快。
“我家里也有兩個寶貝啊,和你們兩個的年紀(jì)差不多,你們很幸福啊?!?/p>
“師傅,您也幸福著呢。”陸北川連忙說道。
“真是哪都有你呢!”陸十七白眼。
田梅英和素蘭早已經(jīng)做好了陸北川愛吃的一大桌子菜,就等著兩人回來了。到家時江一帆開的門。陸北川熱情的說到:“這就是未來姐夫吧,姐夫好姐夫好?!?/p>
“陸北川,你在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p>
江一帆微微一笑將人迎進(jìn)屋,熟練的將陸北川的行禮放到了臥室里。
“看來姐夫?qū)@里已經(jīng)是蜀門熟路了哈,沒少來,不錯不錯?!?/p>
“臭小子,快吃飯吧,就等你了,你干媽直到你要回來,做了一桌子的菜?!碧锩酚⒄f到。
“我問了你媽媽你的口味,你快嘗嘗合不合你的口味?!彼靥m迫不及待的想讓陸北川嘗嘗自己的手藝。
“干媽做的一定好吃,我留學(xué)的時候干媽給我寄的那些小吃,都是我喜歡的?!?/p>
“喜歡就好喜歡就好,來來來,快吃飯吧?!?/p>
“快坐下吧,再不吃都要涼了?!碧锩酚⒄泻舸蠹业?。
飯過三巡,陸北川問:“明天我們幾點去吳山。”
“對,小川說這事我想起個事情來,這次你們一家人去吳山,帶上小帆一塊去吧,我和他爸抽空在過去看看老人家。自從孩兒爸走了以后我們很少去老人家,這次讓小帆去,多呆幾天,能做啥就讓他做點啥?!彼靥m說到。
“行啊,老人家喜歡熱鬧。”田梅英的笑容未減,反而笑得更加開心。
“好啊,正好讓姐夫陪我呢?!标懕贝ㄩ_心的說到。
“你這死孩子,說話口無遮攔的,以后可不能這么說的?!碧锩酚⒑浅獾?。
“這有什么的,我認(rèn)定了十七早晚是我們老江家的兒媳婦?!彼靥m小聲的對田梅英說道。
“好了我吃飽,我先回屋了。”那些話陸十七不是沒有聽到,只不過她看到江一帆的臉上沒有半分的喜悅之色。兩人在場略有些尷尬。
第二天四個人早早地就到了吳山,吳山多雨,道路濕滑,又在山村里,所以很是不好走。陸北川上一次來這兒好像還是兩年前的時候,那時候是因為自己決定要去留學(xué),所以來看看奶奶,一轉(zhuǎn)眼兩年的時光飛逝,轉(zhuǎn)眼馬上就已經(jīng)是高二年級。
吳山的景色秀美,剛剛下過雨的吳山被蒙上了一層霧氣,小河流水湍急,鳥鳴聲清脆悅耳。讓人身心愉悅舒暢。
奶奶已經(jīng)早早的在們外等著了??吹揭恍衼砹酥?,步履蹣跚的迎上去,田梅英小跑著到奶奶身邊,扶著奶奶:“媽,不是電話里給您說了嗎,在家里等著就可以了?!?/p>
“誰說我是來等你得了,我是來等我們家大孫子和大孫女的?!标懕贝ü郧傻慕兄棠?,奶奶看著比自己高出半個人的陸北川笑的合不攏嘴:“我這大孫子隨了他爸了,長這大高個兒,以后好找媳婦了,哈哈哈?!?/p>
“孩子都還小呢,早著呢,我們先進(jìn)屋吧媽?!?/p>
“哈哈哈,好好好進(jìn)屋進(jìn)屋。”奶奶走了沒兩步,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回過頭來,看著身后的孩子們,眼睛看向江一帆問道:“這孩子是誰家的?!?/p>
“媽,這是素蘭家的孩子,江一帆?!?/p>
“喲,都長這么大了。快快給奶奶進(jìn)屋,奶奶留了好多好吃的,一會兒拿給你。”
“謝謝奶奶?!苯环裢獾墓郧啥?。陸十七都覺得江一帆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奶奶拉著江一帆的手進(jìn)了屋子,把之前給陸北川和陸十七藏的零食都拿了出來,堆到江一帆的面前悄悄的說到:“這都是給你的,奶奶給你留的,不給他們?!?/p>
“奶奶,我們可都聽見了,您也太偏心了,我也好久沒見您了,怎么不見您對我這么好,我才是你親孫子呀。”陸北川委屈巴巴的埋怨著。
“哈哈,喲喲,我這大孫子還知道吃醋了呢,好好,這把瓜子是給你的,吃吧?!蹦棠套チ艘话压献臃诺疥懕贝ǖ氖掷铮χf到。
一陣陣的歡聲笑語,吹散了一家人的憂愁。
在這里一連呆了幾天,感覺人都舒暢了。7月份正值農(nóng)忙的季節(jié)。奶奶家就奶奶一個人所以種莊稼的地也不多,農(nóng)活也比較少,以往都是田梅英一個人了幫忙收糧食種地,今年一臉來了三個人,干活倒是快了許多。中午的飯都是奶奶做好了都送到地里去的,每家的地頭上都有一個專門吃飯休息的小棚子。很小的時候陸十七和陸北川見過那種“場園”(就是那種把地清理出來一塊,壓平壓結(jié)實之后打掃干凈,用來放糧食的地方。小麥?zhǔn)裁吹亩家佋谏厦嬗密嚴(yán)粋€圓柱體的石頭在上面壓,直到把小麥都壓出來,在一遍遍的翻好,晾干在把小麥清理出來。)但是現(xiàn)在好像很少了,直接機(jī)械化受涼快樂很多,所以農(nóng)活也少了很多。
“今年你們一來,過麥都快了好多,過兩天又有雨,要不然這麥子又得被雨淋到地里了?!蹦棠套诘仡^上,看著一望無際的麥田說到。
“今年這三個孩子來,幫了不少忙呢,等下了雨在種上莊稼就等秋收了,沒多少活,您回去吧媽?!?/p>
田梅英女士的話音未落,就聽見遠(yuǎn)處有人在喊。仔細(xì)看了看看覺得聲音很熟悉,還沒等看清來人是誰,江一帆脫口而出:“媽?!?/p>
田梅英迎過去,看到來人真的是素蘭他們。
田梅英:“你們怎么來了?!?/p>
素蘭:“我和他爸想了想覺得應(yīng)該來看看,正好工作也不忙,他爸就請了個假,就來了,正好就當(dāng)休息了?!?/p>
田梅英:“走把,回家。”
素蘭:“我看你們干活呢,我們一塊去幫你們吧,也沒拿多少東西,放一邊就行了。”
田梅英:“干完了干完了,沒什么活了,走吧走吧回家?!?/p>
“媽,我拿著吧。”江一帆子老媽的手里接過行李,一塊回家了。
“媽,您看誰來了。”還沒進(jìn)家門,田梅英就激動的跑進(jìn)去喊著。奶奶走了出來,看到素蘭和江一帆他爸的時候有一瞬間的愣神,良久才看出來是素蘭一家子。
江一帆和路十七兩家的淵源頗深,所以交情也不錯。更何況素蘭可是拜過干媽的。
“干媽,我來看您了?!彼靥m熱淚盈眶。
“好閨女,來了就好來了就好,進(jìn)屋吧?!?/p>
因為素蘭的一家人的到來,想起了起了前塵往事,那些塵封在記憶中的,又再次被提起。奶奶從一個很有年代感的柜子的深處拿出一個相冊。用布包裹的很細(xì)致?!つ鞘且槐鞠鄡?,那里面是四個人的過往。哪里面都是陸十七從未見過的照片。那上面的母親年輕時候的樣子,還有素蘭阿姨年輕時候的樣子。父親年輕的時候的樣子。那些照片奶奶輕易不拿出來。
奶奶淚眼婆娑的撫摸著照片上已經(jīng)不在的人。空氣中彌漫著傷感的味道。
“當(dāng)年的事情。。。?!苯环母赣H想開口安慰卻不知從何說起。
“好了好了,不提過去的事情了。”田梅英擦了擦眼角的淚,在臉上擠出一個笑容,走到奶奶身邊。收起奶奶手里的那本相冊,重新包好放進(jìn)柜子里。
無論對于誰來說,這段慘痛的記憶都不能夠輕易的回憶起。
吳山的星空很美,陸十七早就知道了。晚上江一帆和陸十七坐在門外看著天上的星星,靜謐美好。陸北川出來送零食都不忍心打擾這兩個人,只是偷偷的把零食放在一旁,又返回到屋里,躺在床上,看著窗外思緒也亂得很。那時候的陸北川和陸十七都還很小。小的連去世都還不能理解是什么意思,還不知道從此以后自己就再也見不到自己的爸爸了。小到在父親的葬禮上還在吃著糖果無所事事。
只是看著別人哭自己也會哭,但是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哭。
多久沒有見過父親了,久到自己都記不得了。若不是今天拿出那本塵封已久的相冊,父親這個詞在陸北川的世界里已經(jīng)很遙遠(yuǎn)了。
院子里。
江一帆:“陸十七,你有沒有討厭過我或者恨過我?!?/p>
陸十七不明所以不清楚江一帆為什么會突然這么問。
江一帆:“我爸爸和我說過,你爸爸是因為救我爸爸才去世的?!?/p>
陸十七:“所以呢?”
江一帆:“所以如果那時你爸爸沒有救我爸爸,也許就不會….”
江一帆的話沒有說完,陸十七也沒有立刻回答。
陸十七抬頭望著天,說道:“江一帆你知道他們是什么職業(yè)嗎?”
“他們是軍人,在穿上軍裝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做好了赴死的準(zhǔn)備,不僅僅是我父親,如果當(dāng)時出事的是我爸爸,我相信干爸也會毫不猶豫的舍身忘死的去救我爸爸,他們兩個人之間不僅僅是朋友更是戰(zhàn)友。”
“我曾經(jīng)在爸爸的日記看到過一句話。他說,穿上軍裝的時候家國難兩全。他可以付出生命去保護(hù)國家保護(hù)人民保護(hù)自己的戰(zhàn)友平安,因為他相信如若換做是他他相信他的戰(zhàn)友也如此想?!?/p>
“雖然,我曾不理解他,為什么可以拋棄自己的家庭,卻可以為了別人那么拼命。為什么可以不顧自己的妻子女兒和兒子,去為了別人送死?!?/p>
“再后來,我媽一巴掌打醒了我。我媽從來沒有打過我,唯有那一次,我說我爸是個混蛋的時候,他打了我一巴掌,把陸北川都嚇到了。”
“江一帆,我爸早就已經(jīng)做好了赴死的準(zhǔn)備。我還能怪誰呢?怪?jǐn)橙藛??我也不知道敵人是誰。至于你還有干爸干媽,更是談不上。我爸的死和干爸根本無關(guān)。且不說他是一個軍人,就應(yīng)該挺身而出,就算他不是,見義勇為而死,我也不能怨什么。更何況這件事還是干爸心里的一根刺,一根拔不掉的刺。”
“你…..”
“沒關(guān)系,作為中國軍人的兒女就應(yīng)該大度一些,有些軍人的氣概。這一點陸北川比我做的要好。”
許久兩人相顧無言,思緒都到了那個久遠(yuǎn)的時間。
那時候陸萬程還活著,在哪里江一帆和陸十七好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