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好四月,卻是氤氳連綿,天氣不大好,季竹籬相邀她一起去郊外踏青的計劃也落了空。
要變天了!
夜晚,狂風大作,暴雨不歇,整整下了一夜,昨夜的大雨,倒是讓今日的驕陽,更加似火。
酉夕年四月六日,誠心堂又出變故。
街道水洼,還未被烈陽蒸騰干時,孱弱的少年背著一個奄奄一息的小女孩,來到了誠心堂前。
“聽說了嗎?誠心堂的藥治死了人!”
京城街道的好事之人,一邊跑向誠心堂的方向,一邊向著不明真相的眾人解釋宣傳。
不一會兒功夫,誠心堂前熙來攘往,眾多的看熱鬧的百姓。
從朝陽散去,到烈陽浮現,他們都還等到誠心堂前,遲遲不肯離去。
少年面色蒼白,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靜靜的跪在誠心堂前。
他面前的小女孩,唇色蒼白,面無血色,氣息微弱,已經是將死之態,無力回天了。
“快開門!”眾人齊聲喊道。
“治死人了,不敢開門嗎?”
葉掌柜躲在誠心堂內,偷偷的從門縫中看著外面焦灼的情況,不敢應聲,也不敢開門。
他躡手躡腳的跑去后院,揮動手勢集結幾個小廝,輕聲叫著小廝預備護送奚若芷從后門離開,她今日晨曦微露,便到了誠心堂。
“小姐,快走吧。”
她不答話。
她知曉誠心堂外的情況,可面色不改,坐在后院茶座上,喝著藥茶,氣定神閑。
葉掌柜著急的跺腳,她反而在一旁寬慰安撫他。
奚若芷靜坐喝了一刻鐘的藥茶,便慢悠悠的起身向著葉白之的廂房走去。
不時,廂房內傳出了細碎的話語聲,幾句話的時間,她滿臉帶笑的從房內出來了。
“開門吧。”奚若芷冷靜說道。
他咂舌大驚,不肯聽她的吩咐,只想著將她送離這個是非之地,她這會兒顧不上他,叫了小廝打開了落門的橫木。
“哐當”一聲,藥鋪門開了。
眾人帶著有熱鬧看的語氣,齊歡聲道:“出來了,出來了。”
卻只見一個清新飄逸,衣帶瓢飄的白面書生出來了,是葉白之。
破布少年低頭喪氣的跪著,見有人出來,身子直了直,跪的筆挺,面露驚喜之色。
圍觀人群中的獐頭鼠目之輩,好事之人,正預備喊道治死人的惡毒之語之時,少年卻語出驚人。
他帶著哭腔說道:“求先生,救救我家小妹。”
少年使勁的磕著頭,撞得大地咚咚的響,好似地動山搖,不時,他額上已經嗑出了血跡。
這是怎么回事?
不是治死人了嗎?
人群頓時沸騰了,三言兩語,交頭接耳。
誰散布的謠言,人家是來求救的,卻被說成是治死了人,如此毀譽的惡毒之言,到底是誰散布的?
葉白之不動聲色,挺立站著,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少年,并沒有應答。
“小哥,你妹妹不行了,還是早些處理后事吧。”男子惋惜道。
“是啊,救不了啊,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也無力回天啊!”
見葉白之沒有反應,又看著小女孩卻是無救了,有幾個好心人勸慰少年,大多數看客好似無熱鬧可瞧,正想要紛紛散去時。
“我能救。”葉白之突然說道。
眾人停下腳步,一片大聲嘩然,露出訝異之色,這下,行人也三三兩兩的跑進‘是非之地’,更多人加入了這個熱鬧之地。
葉白之當場施救,只見他拿出藥箱中的銀針,利落的施針,不時小女孩便醒了,眾人詫異不已,紛紛拍手叫好,贊揚聲不絕于耳。
藥鋪后院,她聽著前院的聲勢浩大的響聲,她就知曉葉白之救活了她,她的也計劃成功了一半。
經過假藥之事,救回必死之人,這兩件奇異怪事,誠心堂名聲大噪,成了眾人談天敘話的必論之事。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地方,也在輿論中心,風口浪尖上,那便是——長春堂。
誠心堂被眾人稱贊傳頌,受人追捧。而長春堂卻是惡毒之語,遭人唾棄。
這是奚若芷的手筆,她故意讓兩件事發酵,盡可能的吸引眾人的關注,就是要打響誠心堂的名聲,同時還散布出似是而非的謠言,讓人們直指長春堂。
結果,京城的各類人士都在討論誠心堂近日之事,都猜測和宣揚是長春堂背后做的手腳,就是看不慣誠心堂生意日漸紅火,眼紅中傷。
“長春堂背后之人可是戶部尚書鄭尚杰,都說商不與官斗啊!”
可多數人極端說著,就要與他這官宦貴胄,斗上一斗,再也不買長春堂的藥草,不光顧他的生意,他又能如何?
眾說紛紜,好不熱鬧。
誠心堂后院。
“小姐,多謝救我小妹,我愿做牛做馬。”少年說道。
“很好。”奚若芷滿意說道。
“至于你,我會信守諾言。”她對中年男子道。
她自從知曉了是長春堂的背后之人,戶部尚書鄭尚志,因誠心堂生意之事,而指使丁昌他們劫殺她。
她便讓他身敗名裂。
假藥之事是中年男子做的,故意露出破綻就是為了反面宣傳誠心堂,而神醫之事,更是為了打響誠心堂的名聲。
為了計策實施的效果,她就連葉掌柜都瞞了過去。
而今,計劃完成的十分成功,長春堂先想對她干得污糟之事,如今就不怪她了!
京城內聲勢一片倒,眾人都聽信謠言就是長春堂所做,而誠心堂得到一片稱贊和同情,生意倒是更好了。
既然他先動手,那她當然不需客氣。
不知她送給鄭大人的這個回禮,他可還喜歡?
前世,她沒有在半路結識葉白之,誠心堂生意也沒有如今的蒸蒸日上,便也沒有得罪鄭尚志。
想來重生后,她改變事件發生的軌跡,又無端引來明槍暗箭,眾多殺機。
玉牌之事,現今都還沒有消息,那個在路上便想害她的書生,也沒有消息。
不過歡哥兒中毒事件看來,雖與前世事件有所區別,但只是程度不同,她只有以靜制動。
這次被綁的意外發生,她沒有料到,不過...........
等著算賬吧!
雅致廂房內,葉白之坐在桌旁,手中拿著茶盞摩挲著。
“少主。”
“殺了!”他冷漠的說道。
不能為她留下隱患毒瘤。
城郊外,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驚著了晝伏夜出的貓頭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