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蓮！”

“哎！郡主可要梳洗？”小蓮端著一盆水急匆匆走了進來。

“嗯……我能否自由出門走動？”季姚眼睛彎彎看著鏡子里模糊的自己。

“郡主不必走三日歸寧的習俗，自是行動不受約束。”小蓮邊梳頭邊溫聲說著。

“古代十分講究禮儀，新婚更是繁瑣且不可或缺。堂堂榮義郡主竟免去回門禮儀，可見這位郡主身份不是那么光明。”

季姚沉思著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方才的疑慮一掃而光，剩下的是一片清明，她微偏過頭看向小蓮。

小蓮狐疑：“？”

季姚眉梢上挑，微微含笑，“我有多少錢？”

小蓮像吞了一大口飯團噎住了似的，一時竟說不出話，杏仁眼眸滾圓的看著季姚，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散發著“郡主你在說笑嗎”。

季姚好似沒發現小蓮的驚訝，像是沒得到想要的答案略帶惋惜的轉過去身去，小聲呢喃著，“原來我很窮啊……”

她的聲音不大，但足夠令小蓮聽清。

細微聲音入耳，小蓮只覺四肢冰冷僵在原地，臉上的紅潤之色立刻消失殆盡轉為極其為難之色，她支支吾吾道：“郡主是皇親國戚，自是貧窮不得。”

“哦，那我現在身家多少？”

“陛下賜的嫁妝可保郡主一世無憂。”

“好。”季姚笑意加深，仿佛沒留心小蓮神色不對勁。

皇家飯菜自是季姚這樣的普通城市小青年想象不到的，她直至今日才徹底明白唐代為何以胖為美了。

飯后，小蓮陪同換了一身輕便衣裝依舊可以看出肚皮圓滾滾的“郡主”出門了。

走到門口，季姚對世子府的守衛交代，若一會有人求見世子，直接放行，不可阻攔。

然后季姚高高興興地拉著小蓮走遠了，獨留大眼瞪小眼的守衛愣在原地。

“郡主這兩日與平日有些不同，舉止言語都有出入，或許是初為人婦，稍不習慣吧。”

小蓮定了定起疑的心。

盛唐京都果然繁華，百千家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大街小巷傳來此起彼伏的吆喝聲、交談聲，細細聽來在這沸反盈天的世俗聲里還夾雜有絲竹管弦奏響，一段小曲兒綿延悠長。

季姚仿佛初入長安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看到什么都想去摸一摸，嘗一嘗。如果不是小蓮拉著，她樂此不疲可以把長安十二街一日看盡。

此刻一向沉寂冷清的世子府正人來人往，門庭若市……

“世子殿下，這是夫人送您的燈籠，紅紅火火，喜慶的緊啊！”

“殿下，這是夫人托小人打包帶給您的桂花酥，入口香甜，回味無窮。”

“世子殿下，夫人派小人來給您量尺寸，用店里新到的云錦給您裁制新衣。”

“殿下，這是夫人送您的翡翠扳指。”

……

……

……

突如其來的喧鬧，讓素常情緒淡薄，神色如水的世子心起漣漪，不免用手按了按眉心。

“郡主是把整個長安的稀奇玩意都買回來送給世子了。”

站在世子身旁的書童擺弄著那些“禮物”，笑著說道。

“殿下——可否移步出來一下！”

門外傳來一聲呼喊，聞聲該是個五六十歲的小販，世子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起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