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人。
這是杜玲瓏為余思鳴最終找到的群演人數。
然后等到人都到齊后，劇組便立即開始了影片的拍攝。
……
午夜，月明，燈冷。
一排用天線掉著的“路燈”憑空掛在天上搖搖晃晃。
“無數”個全身覆蓋麻布的男人在艱難得上下行走著。
巨大的包袱將他們的腰全都壓得彎彎的。
但即便如此，也沒有一個人停下腳步。
他們全都睜大眼睛看著前方，那一雙雙眼睛，就像一根根火把一樣明亮。
巨大的搖臂在不停晃動。
克里斯蒂娜雙腿騎在最高處，把著攝像機在記錄著一切。
余思鳴則坐在遠方，目光炯炯得盯著監視器。
一貼一貼的畫面在眼前劃過，余思鳴皺眉喊道:
“cut！！”
“克麗絲，畫面太暗，加燈光！！”
話音剛落，一旁的燈光組就開始飛快得調整起來。
然后經過一番忙碌后，拍攝再次重新開始。
……
一個又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再一次得背起了行囊。
彎彎的腰椎就像天空的滿月，一雙雙眼睛無比得溫柔又無比得堅定……
巨大的搖臂在天空中不停搖擺。
鏡頭記錄著高山，又記錄著行人堅如磐石的腳步。
隨后，一雙雙眼睛又映入眼簾……
拍攝到空中畫面后，攝像機又拍攝了地面畫面，側面畫面，以及從高山上俯拍的畫面。
這其中有眾人的眾生相，也有傅文璞夾雜在人群中的獨拍。
然后拍完旅程后，又會拍工作。
拍完工作后又會拍眼睛。
克里斯蒂娜幾乎用攝像頭貼著每一個人的“臉”都拍了一遍這才善罷甘休……
反正這一整夜就是拍呀拍，拍呀拍……
直到啟明星亮起時，這一晚偉大才終于被收起。
……
第二天下午，帶著這些珍貴的畫面，余思鳴便與劇組一起，趕往了下一個拍攝地。
……
而這次，除了要拍攝一處工地的工作鏡頭外，余思鳴還要采集沿途風景。
所以他們這次，沒有開車，也沒有坐飛機，而是坐火車前往下一個拍攝地巴彥淖爾的。
然后這一路上，風景簡直美極了。
克里斯蒂娜一刻不停地在用攝影機記錄著這一切。
而且由于溝通順暢，他們還可以到火車頂部拍攝。
甚至打開車窗放無人機都是可以的。
……
一路美麗如天堂。
等到到了巴彥淖爾后，緊張的拍攝工作又一次重新開始。
無數塵土飛揚……
無數群眾演員在巨大的場地內不停得忙碌。
而手持攝像機的克里斯蒂娜，則保持著絕對的冷靜。
哪怕對面的喧囂聲已經沸反盈天，克里斯蒂娜仍舊不為所動。
因為在劇本中這段劇情是以白描的形式出現的，那么轉化為影像，就必須保持文本與畫面的冰冷。
然而想要達到這種冰冷，唯一的手段就是距離。
越是遙遠的距離，就越能保持畫面的客觀性。
但這個對構圖來說，卻是致命的。
因為距離越遠，所需要容納的環境就越多，而容納的環境越多，就越不容易保持畫面的完整性……
怎么說呢，這其實就是一對糾結的矛盾體。
而優秀的攝影師，往往在任何地點任何角度，都能敏銳得掌握好最佳距離。
就這點來說，克里斯蒂娜稱得上優秀。
雖然她一開始也很容易犯錯，但隨著進度的加快，克里斯蒂娜的掌控力，也隨之越來越高。
甚至到最后，都已經基本不需要余思鳴的調度了。
要知道，坐在監視器旁的余思鳴，所觀察的角度可是最客觀的。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可是克里斯蒂娜，卻正一點點得跳出這個束縛，一點點得，向大師宗師的方向，突飛猛進！！
……
這天賦真是……
看著就讓人羨慕啊！！
……
時光繼續，在拍完工地的戲份后，《明眸》劇組又轉戰呼市，以及橫店，開始了正式的室內拍攝。
當然了，這也不是說室外戲就完全拍完了，這是為了照顧劇組的其他演員的檔期所特有的安排。
畢竟這個劇組里的大部分演員都已經不是新人演員了。
人家可是都有大量的合同在身的。
所以在檔期的安排上就必須要將就他們。
不然到時候不僅整個劇組會因為時間的問題一片混亂，而且就連演員本人，恐怕都會生出很多不必要的怨恨。
所以說，有些規律必須要遵守。
哪怕余思鳴現在已經有了要求演員調整自身，來適應整個劇組拍攝安排的權力和話語權，但不到萬不得已，余思鳴還是不愿意去這么做。
因為華夏這個國度是個人情社會，想要成功，除了自身的能力以外，有些事情你必須學會妥協。
就比如說女主角薛思怡這件事兒，余思鳴當然是有權力拒絕了。
而且即便是他拒絕了，也沒人能拿他怎么樣。
哪怕華夏待不下去，日韓歐美澳加，有的是人揮舞著大把的鈔票請他拍戲。
而且余思鳴也能保證，即便到了非洲那嘎達，他照樣能拍出震驚影壇的電影來。
可是呢……
然并卵，你想要在華夏混，就必須要遵守這里的規矩。
這跟你的能力沒有半毛錢關系。
除非你說不在華夏待了，不然哪怕就是潛規則，你都必須要遵守，不能破壞。
而且作為過來人，余思鳴還知道，這個情況在華夏的這片土地上，將會一直存在，并長期保持著十分旺盛的生命力……
……
胡亂得思考著這些有的沒的，余思鳴突然就冒出了一個靈感。
如果將這種關系拍成一部電影，會怎樣呢？
……
無疑，它是骯臟的，丑陋的，令人所不齒的。
可是呢……
它又如此的強大！！！
關系……
尤其是不正當關系，幾乎正在維系和控制著整個世界。
在我們隨處可見的現實里，你幾乎伸手就能碰到這種陰暗面。
隨便任何一個地方，甚至你不用用心去找，睜開眼睛一看，就能看到一個個鮮活的案例發生在眼前。
那種感覺糟糕極了，但你又無可奈何。
怎么去形容呢……
那感覺就像兩個男人在茍合……
然后茍合完畢，你們就有了關系……
然后通過這種關系，你們兩個便緊緊得聯系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如此的骯臟……
又如此的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