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上了太妃的舒清卻比從前還憂心,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舒清常半夜夢見自己被抓蹲大牢,陪著老鼠睡大覺。然后被嚇得從睡夢中醒來,一頭冷汗。
照理說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種不安該漸漸消散,但到了舒清這里,卻是愈發濃烈。
似乎有雙看不見的手,在慢慢地靠近舒清的咽喉,雖然它還并未碰到,但它所帶來的沉默的殺意卻是讓人不寒而栗。
而舒清能做什么?她只能去尋求邵許的庇護。
當年的樣子剛好顛倒,這次邵許是舒清的依靠。但也有不同的地方,邵許于情于理都應該護著舒清。若是不護,此子無情無義,恩將仇報,何以服人?但無論如何,舒清都是處于絕對的弱勢。
與那些只知道將希望寄托于虛無縹緲的義氣的人不同。舒清要向邵許證明自己的價值,她能輔佐邵許登基,也能替邵許興國安邦,雖然舒清并不怎么精通,但這并不妨礙她向邵許顯擺。
邵許也很樂意將一個有價值的人收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但即使如此,照樣有人要窺探。
興安四年九月,北方戎族來襲,為了讓對方長個記性,邵許御駕親征,考慮到他兒子太小,就讓丞相主持朝政。
丞相是誰?他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虞家想要除掉舒清。在他們眼里,留著舒清,始終是個禍患,所幸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猶豫,就會敗北~
邵許就算回來了,事已至此,他真的會為了一個死了的舒清和虞家撕破臉?很大的可能性是不會的。等他真的要撕破臉了,就不是舒清的問題了。
當年虞祺鳴遠走邊關,公主文葶夜夜垂淚。她能恨誰,除了舒清,她還能恨誰?
于是,兩邊一拍即合。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更何況舒清本身就底子不干凈。隨便尋了個陳芝麻爛谷子的破事。在丞相的默許下,舒清住上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大牢。
嚴刑拷打?自然是要有的,不然有什么意思?后來,邵許見到的舒清背后密布的傷痕,就是那時留下的。他常愛惜地拂過,心間略微酸澀。
事實證明,不該加的戲別加,不然就是死于話多。誰也沒想到邵許很快大勝,然后凱旋歸來。他歸來時剛好是年末。舒清只記得那年冬天格外的冷,若是邵許再晚回來一日,她可能就撐不下去了。但萬幸,邵許來得很及時。
一回到京城,邵許就接到消息,說是舒清快不行了,然后他親自去了大牢救人。
潮濕的空氣中夾雜著血肉腐爛的腥臭味,幾乎讓人作嘔,但邵許只是皺眉,他只是覺得這氣息格外的久遠,他已多年為嗅到過。
他見到了舒清,舒清蜷縮在角落里,亦如他當年。他抱起了舒清,雖然在大牢門口就將舒清交予別人,但懷中的人過分輕薄的身量還是讓他無論何時都記憶猶新。
興安五年初,邵許以此為由,一舉鏟除朝中藏在暗處的那批人,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至于公主文葶?戎族那邊與我朝都不是很想繼續打,也不是很有力氣繼續打。所幸讓文葶和親,換十余年休養生息,之后再來徹底的一戰。
這一年,舒清成功賠完了全部身外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