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候,杜京墨特意離蘇懷瑾遠遠地,天知道剛剛她去廚房幫忙的時候,蘇懷瑾也在,不來蘇懷瑾還是挺嚴肅的,一見到她來就有大笑出聲,她是真的被氣到了,索性頭也不回的走了,等到徐氏喊吃飯才去了大廳。
在桌上吃飯的人都能明顯感覺杜京墨周身的低氣壓,卻無人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有蘇懷瑾臉上的笑意十分明顯,絲毫不受杜京墨的影響。
心情不好,杜京墨晚飯便是隨口扒拉幾下便回了房。
回房看見蘇懷瑾的東西在那放著,本準備扔出去的,仔細想想卻也覺得過于幼稚,而且,她不應該這樣在意蘇懷瑾的,索性不管,一番梳洗之后便躺下準備睡覺。
只是杜京墨沒想到,她剛剛躺下蘇懷瑾就進了房間,臉上還有掩藏不住的笑意,杜京墨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火又起來了,見蘇懷瑾向她床走過來,干脆翻身背對著他,眼不見心為凈。
“還在氣惱?”蘇懷瑾的聲音從后面穿過來,杜京墨卻不想理:“我要睡覺了,沒別的事的話你也早些休息吧!”
感覺到有人坐到了床上,杜京墨急忙轉身,卻見蘇懷瑾坐在了她的床上:“你做什么?從我的床上下去!”
蘇懷瑾聽了忙從床上站起來,這副模樣倒讓杜京墨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畢竟蘇懷瑾是她名義上的丈夫,這么些天,蘇懷瑾不說她也就不提,兩個人雖睡同一張床,卻仿佛隔了十萬八千里。
思及此,杜京墨語氣稍稍緩和:“你現在過來做甚?”
蘇懷瑾有些窘迫的撓了撓頭:“娘說你在生我氣,叫我來哄哄你。”
杜京墨把頭一扭:“我沒生氣,也不要你哄!”
“啊?!”蘇懷瑾抿了抿嘴“那好吧!我去跟娘說一說你沒有生氣,順便洗漱,你且先歇著吧。”
蘇懷瑾說完就走了,杜京墨轉身正好看見蘇懷瑾關門,一口氣堵在胸口沒出來,這個蘇懷瑾怎么是個榆木腦袋?
氣大傷身,氣大傷身,杜京墨不停的默念以平息自己的怒火。
而另一邊,徐氏的房里,徐氏也在發火:“你這個孩子,怎么現在變得這般沒眼色?小墨說沒生氣就真的沒生氣?你沒見到她飯桌上的臉都黑成那樣了?讓你去哄人,你倒好,跑去問別人生氣與否,你讓小墨怎么說?說自己在生氣你趕緊來哄我嗎?”
蘇懷瑾被訓得滿臉通紅,他平日一直泡在男人堆里,如何懂得這些心思?以前懂的那也是以前了,現在早就一竅不通了。
“唉。”徐氏嘆了口氣“你現在趕緊給我回去,繼續哄,哄不好就別來見我!”
且說杜京墨這邊好不容易平息了怒火,堪堪有了些睡意,就聽到不知道什么時候進來的蘇懷瑾的聲音:“娘子,娘說,你其實還在生氣,是嗎?”
杜京墨:“……”
見杜京墨沒出聲,蘇懷瑾又道:“娘子,你莫不是真的還在生氣吧?”
杜京墨:“……”
蘇懷瑾謹記徐氏的話,依然不肯放棄:“娘子,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生氣,但是我還是先認錯吧,娘說了哄不好你就不允許我去見她。”
杜京墨:“……”
蘇懷瑾:“娘子,我真的錯了,你就別生氣了?”
杜京墨:“……”
感覺到蘇懷瑾還想繼續說,杜京墨忙起身面向蘇懷瑾:“好了,好了,我不生氣了,你別再說了,趕緊洗漱吧,我想睡覺了。”
蘇懷瑾卻仿佛是經過上一次有經驗了一樣:“娘子,你剛才也是這樣說的,可是你不是還在生氣?我不懂這些,我也不知道你現在說你不生氣了是不是真的不生氣了。”
杜京墨聽著就跟繞口令一樣,簡直一個頭兩個大:“那你想怎樣?或者說要怎樣你才肯信我不生氣了?”
蘇懷瑾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杜京墨:“……”
兩個人就這樣面對面的僵持了一會兒,杜京墨實在忍不住了:“我受不住了,我想睡覺了。”
蘇懷瑾:“那娘子你不生氣了吧?”
杜京墨早已是精疲力盡:“不生氣了,我真的不生氣了,我也沒力氣生氣了。”
蘇懷瑾卻是又問:“那娘子你今晚休息好了,明天有力氣會不會再繼續生氣啊?”
杜京墨:“……”
…………
蘇懷瑾哄妻記最終以杜京墨去了杜云苓房間睡并且第二天蘇懷瑾被徐氏一頓臭罵為結局。
蘇懷瑾十分委屈,被徐氏一頓臭罵不說,現在就是連他的部下都知道他于感情方面就是個木頭,膽子大的甚至還說教起了他:“我說大將軍,你在戰場上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怎么一碰到自家娘子就跟木頭一樣?我跟你說啊,這女人是要哄的……”
一連幾天,徐氏一看見他就是罵,杜京墨一看見他就是轉身就走,下屬一看見他就是“大將軍啊,我跟你說……”,杜云苓等人一看見他就是想幫忙卻又無能為力的表情。
蘇懷瑾實在是受不了了,拎著一壺酒上了屋頂,看著遠處綿延無際的山河,他突然就想起這些天別人教訓他都是“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蘇懷瑾喝了一口酒,淡淡出聲道。
他知道從前的蘇懷瑾會哄的杜京墨笑聲連連,會在杜京墨生氣的時候把杜京墨拉進懷里,仔細順她的毛,會隔三差五的給杜京墨驚喜,可是,蘇懷瑾已經死過一次了,死過一次的蘇懷瑾是不會這些的,他知道杜京墨會有落差,他知道杜京墨此時此刻也許滿心酸楚,他也知道她的委屈,只是逝去的終究是回不來的。
但不論怎樣,他始終是她的丈夫,他是蘇懷瑾,他就會擔起他該擔的責任,他或許不會再給杜京墨那樣的驚喜,但是,這一生,他都會護著杜京墨,護著這個小卻有溫情的客棧,護著這一方世外桃源,護著這一國的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