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上病毒的尸體依然具有傳染性,所以不得不被火化。
小多比甚至連媽媽的最后一眼都沒能看到。
“Dobb。(多比。)”譚琴坐在他床前,撫摸著他,安慰道:“Momwillworryifyoudon’teatanddrink。(你這樣不吃不喝,媽媽也會擔(dān)心的。)”
小多布將頭深深在埋在床上,肩膀抖動個不停。
“Don’tcareme,iamsosad。(不用管我,我很難過。)”
“Yousaidthatcryingisnotaman,buti’mreallysadverymuch。(你說愛哭不是男子漢,可是我真的很難過。)”
“Ican’tcontrolmytear。(我控制不了淚水。)”
“Iunderstandyou。(我知道。)”譚琴輕輕拍著他的背,“Butforyourmomthatisagoodending,becauseshewashardandpain。(可是這樣對媽媽來說,是件好事,她很辛苦,很痛苦。)”
“Nopaininheaven。(但是天堂沒有痛苦。)”
“Shewillbefineinthere。(她會在那里很好。)”
氣氛靜止了片刻,小多布終于停止了哭泣,慢慢轉(zhuǎn)過身子。
對視上譚琴如水一樣澄澈的眼睛。
“Sister,doesmomreallywanttogotoheaven?(姐姐,媽媽真的想去天堂嗎?)”
“Doyouthinkitwaspainfulwhenmomwassick?(你覺得媽媽生病的時候,是不是很痛苦?)”譚琴為他拂去淚水,問道。
“Emm,ioftenheardhergroanthroughherteethatnight。(嗯,我經(jīng)常在夜里聽到她咬著牙呻吟。)”
“Ialsosawherpinchedherself。(還看見她難受的掐自己。)”
“Sister。(姐姐。)”小多布坐起身子,吸了吸鼻子,說道:“Ifmomwasupsetforherillness,iwouldrathershewentwhereshewasn’t。(如果媽媽因?yàn)椴⊥春茈y過,多布寧肯她去沒有病痛的地方去。)”
譚琴心中默嘆一口氣,輕輕將多布擁進(jìn)了懷中。
這時,嚴(yán)棋將手伸過來,撫了撫他的腦袋,說道:“Sister’swordsareright,ifmomwantstoleaveanddobbshouldrecepctherchoice。(姐姐說的對,如果是媽媽想要離開,多布應(yīng)該尊重她的選擇。)”
“Emm。(嗯。)”小多布揚(yáng)起臉,看著譚琴,問道:“Didyoueverfeelthesameway?(姐姐也有過這樣的感覺嗎?)”
“Thathatemyselflikethis,butsadinheart。(很討厭這樣的自己,心里卻又難受。)”
譚琴一瞥間,正好看到嚴(yán)棋正溫柔的看著她。
“I...(我...)”
“I’maorphan。(我是個孤兒。)”
“Theorphan?(孤兒?)”小多布驚訝的問道:“Noparents?(沒有父母嗎?)”
“Yes。(嗯。)”譚琴特意避開了嚴(yán)棋詢問的目光,像是陷入了許久之前的回憶。
“Wheniwasseventeen,myparentsdiedinthelineofbattleagainstthevirus...(在我十七歲那年,我的父母在抗戰(zhàn)病毒的一線,陣亡了...)”
嚴(yán)棋心疼的想要說什么。
欲言又止。
“Thevirus?(病毒?)”小多布顯然對十年前的災(zāi)難一無所知。
“Yes,it’salsotheexplosionofkolins。(是的,也是kolins的爆發(fā)。)”譚琴點(diǎn)點(diǎn)頭,像是對自己也像是對別人說道:“Theyweremedicalworkerswhovolunteeredtobeonthefrontline。(他們都是醫(yī)學(xué)工作者,自愿請命到一線。)”
“Butatthetime,themedicallevelisfarfromtoday’sandpeoplearelittleknownahoutvirus。(但在那時,醫(yī)療水平還遠(yuǎn)不及現(xiàn)在,人們對病毒的認(rèn)知也很少。)”
“Medicalworkersdidn’thaveenoughprotectivetoolsandthegovernmentwan’tconcernedoverly。(那時候的醫(yī)護(hù)工作者,沒有足夠的防護(hù)用具,政府對這方便也不是極度重視。)”
“Theywereaccidentallyinfectedinthathardenvironment。(他們就是在那種艱苦的環(huán)境中,不小心被感染。)”
“Boththedeath。(雙雙離世。)”說到這,譚琴聲音有些哽咽。
她見小多布終于安靜了許多,繼續(xù)說道:“You’reluckythanme,youaccompanyedyourmomtotheend。(你比我幸運(yùn),你陪伴媽媽走到了最后。)”
“Butme,Ireceivedacallfromthemabouttheirwaytofrontandgotthenoticeoftheirdeathwheniwasinschool。(而我,在學(xué)校的時候接到他們奔赴前線的電話,也是在學(xué)校收到了他們離世的通知。)”
“I...(我...)”
“Theyleftmeonlytwolittleurnsandhalfoftheuncompleteviruspaper。(他們留給我的,只是兩個小小的骨灰盒,和一半沒有完成的病毒論文。)”
“Sorrysister。(對不起,姐姐。)”小多布將頭埋在她懷里,沉聲道:“Imustbeasstrongandbraveasyou。(我一定像姐姐一樣堅(jiān)強(qiáng)勇敢。)”
“Well。(好。)”
譚琴突然很想親吻他的臉,只可惜隔著厚重的防護(hù)面罩。
“他睡著了?”時間靜止了片刻,幾個人都沒了動靜。
嚴(yán)棋突然小心翼翼的低聲問道。
譚琴低下頭看了看,“嗯。”
確實(shí),小多布已安靜的沉沉睡去。
“可能是累壞了。”
“快幫我把他放在床上。”
兩人輕手輕腳的將他安頓好,又坐了下來。
“我不知道你是個孤兒。”嚴(yán)棋率先打破了沉寂,說道:“對不起。”
“為什么要說對不起。”嘆譚琴不解的看向他,微微笑問。
“我...”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想這么說。”
“又不是你的錯。”譚琴看著他有些委屈的樣子,笑意更濃了。
“再說,我已經(jīng)一個人過了這么多年。”
“醫(yī)院的同事,院長都很照顧我,就像我的家人一樣。”
看著她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嚴(yán)棋就很想緊緊摟住她,很想很想。
“我覺得,我的父母是奉獻(xiàn)給了他們的執(zhí)著,他們的追求。”譚琴真誠的說道:“雖然很遺憾,但我為擁有這樣的父母而驕傲。”
“我愿意繼續(xù)他們的追求,完成他們想完成而沒有完成的事。”
她目光堅(jiān)定,有種不容置疑的果決。
有這么一瞬間,嚴(yán)棋覺得自己在她面前是那么渺小,是那么世俗。
“Drtan。(譚醫(yī)生。)”一個護(hù)士走進(jìn)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What?(怎么了?)”譚琴“騰”的一下坐起來,蓄勢待發(fā)。
“Nothing。(沒有大事。)”
“Itisdobb’sdadwhocometotakehimup。(是多布的父親,來接他了。)”
“Hisdada?(他爸爸?)”
“Yes,thalerletedmetoaskyouifheishealthytogohomeandbeisolated。(是的,泰勒讓我問你,他現(xiàn)在的身體是不是能出院,回家隔離。)”
譚琴扭頭,看了一眼呼吸均勻的小孩子。
“Heisokandhomeisolationisgood。(身體沒有大礙,回家隔離也挺好的。)”
“Afterall,heisachildwhohadlosthismotherandneedfamilyaroundhim。(畢竟他一個小孩子,經(jīng)歷了喪母之痛,身邊還是要有家人陪伴的。)”
“Gethimoutofhospital。(給他辦出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