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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朝顏夜歡

第二十五回、割春韭

朝顏一愣:“這夏州官破案,竟然還要立誓?”這世間破不了的案子可太多了,難不成個個都不做官了?

朝青偷偷說:“反正我去了這一日,覺著當官也怪不容易的,還不如做個侍衛(wèi)。”

朝顏:“……”這才是他的重點吧!

朝顏道:“后日是清明了,你向何先生告假一日,我們到城外祭拜父母。”

姐弟倆又說了一陣,見夜越發(fā)的涼,才分別回去歇下了。

只是……

朝顏回去掐了一下手指,無意發(fā)現(xiàn),若是夏州官破不了案子,卸了官職,倒是與那件事沒了關系了呢。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次日,朝顏起得極早,燙面,到后院的小菜地上割一大把鮮嫩的韭菜,打兩個雞蛋炒熟,攪在切好的韭菜中。

朝青仍舊睡得香甜。

朝顏叫他:“朝青,到趙娘子家打一桶豆花。”

朝青迷迷糊糊應了,仍舊沒起來。

朝顏哄他:“夏山大哥與小星兒來了。”

朝青猛然跳起來:“夏山大哥在哪里?在哪里?”

朝顏將一個小木桶扔給他:“趕快去打豆花。”

朝青不情愿地起來,到外頭掬一把涼水洗臉,這才清醒過來。他拿了小木桶,懷里揣著五文錢,到趙娘子家打了熱乎乎香噴噴的豆花,走到半路,便遇上何山君與小星兒。

何山君一臉憔悴,兩個眼圈烏青。小星兒與朝青說:“師傅三更天才睡,將他的藥典俱翻得快爛了,仍舊沒尋到是何種毒物。”

朝青一臉同情,這念頭,做人家門客,也是不容易。

小星兒很是擔心:“若是夏州官卸了職,還不知道師傅能不能做夏公子的門客呢。”

一路說話,便到了姜家院子。才推開門,便聞著一股極香的味道。那是面皮被灸得極香、還融合著春韭的味道。何山君頓時醒過來:“好香!”

韭菜雞蛋灸餅,咸醬豆花,喝下去似是喚醒了沉睡一晚的肚子,暖烘烘、燙呼呼的。何山君連啃了兩只灸餅,喝了兩碗豆花,才心滿意足。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粗糙的本子,遞與朝顏:“這是帳薄,以后姜姑娘就用它來記賬罷。”

朝顏頷首。

三人既走,朝顏挎了籃子,到棺材鋪子去。

正是清明前,棺材鋪子比平日里熱鬧得多,朝顏候了一會,才輪到她。仍舊是上回那個掌柜,笑瞇瞇的,不慌不忙地問朝顏:“姑娘要些什么?”

朝顏道:“一沓白紙,兩沓黃紙,八兩朱砂。”

掌柜仍舊笑瞇瞇的:“姑娘可真是孝順。”他轉頭去將東西疊好,一齊遞與朝顏,“一共一貫錢。”

后頭的人也紛紛咋舌:“這位姑娘好舍得。”朝顏將沉甸甸的一串錢遞與掌柜,東西放進籃中,仍舊低頭走了。

掌柜接過錢,隨手放進柜子底下的一個空格子中。他忙得腳不沾地,一直到半個時辰后才有空坐在玫瑰椅上歇一歇。

他捧著熱茶,視線瞄向那個格子,卻見那個格子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了。

他竟是不在意,仍舊笑瞇瞇地喝了一口熱茶。

朝顏是在路上和凌晗偶遇的。

凌晗穿著短衫,褲腳半挽,光著腳,肩上挑著兩個魚簍,見了朝顏便喊:“姜姑娘。”

朝顏面上淡淡:“凌二哥。”

凌晗憨厚地笑著:“姜姑娘可是要去西集市?”

朝顏道:“我想去買豬肉,不知那些屠戶開攤了嗎?”

凌晗卻道:“方才還沒有擺呢。聽說那盧屠戶為自家娘子喊冤去了,攤子自然也是顧不上。”

朝顏無奈:“那只能到東集市去買了。”說著便要走,凌晗忽而又喊住她,“姜姑娘。”

朝顏回頭,不解地望著他。凌晗磕磕巴巴地說:“你明日,是不是要與朝青到城外去祭奠姜叔姜嬸?”

朝顏仍舊疑惑。

凌晗既已說了開頭,接下來說得便流暢了:“明日我亦要到城外去祭奠我爹與我大哥,咱們兩家的墳墓離得不遠,不如結伴而行。”

朝顏吃了一驚:“凌大伯與凌大哥竟不在了?”她記得凌家大伯十分的健壯,與凌家大郎一起在碼頭上扛麻袋,健步如飛,竟是不在了?

凌晗神情有一絲悲痛,卻像是放下了:“爹與大哥已經(jīng)去了三年。”

“節(jié)哀。”朝顏只能道。

“那……”凌晗眼巴巴地看著她。

“好。”

兩人約定了時間,這才互相告別。

朝顏走得急,卻是沒看到凌晗又轉過身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凌晗比朝顏年長三歲,如今已經(jīng)二十有三,還尚未娶妻。除了家中老娘癱瘓,條件貧苦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他喜歡朝顏。朝顏十四歲時,他便求老娘要到姜家提親,誰料老娘卻嫌棄朝顏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姑娘。且那時候凌家還算富有家底,凌家大哥又還未成親,老娘更是不情愿。后來待朝顏長到十六歲,更是出落得楚楚動人,老娘好不容易松了口,誰料朝顏的爹娘卻雙雙逝去。這下老娘又尋了借口,更是不提這件事。

如今兩家的情況都差不多,朝顏如今又如此能干,日日買魚買肉的,還有一個不小的宅子,老娘應是同意了吧?

朝顏到東集市上買了半只豬頭。

果然東集市上的豬頭要比西集市上的要貴上十幾文,朝顏很是發(fā)愁,雖然何先生看起來像不缺錢的樣子,但她也要想著為他省錢呀。

將沉甸甸的豬頭拎回家,朝顏將豬頭清理干凈,涼水煮開過水,放了香料在鍋中鹵著,自己則開始裁紙折元寶。

商荔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旁側的賣魚黃婆子,仍舊十分氣憤,叨叨絮絮地說著:“她日日與那張屠戶私會,每日眉來眼去的,后來自家的郎君快回來了,眼看紙包不住火,那張屠戶又糾纏不清,是以才將張屠戶給殺了。”

夏夜歡很是頭疼。

商荔聽黃婆子說完,仍舊喊冤:“夏州官明鑒,民婦一向潔身自好,鄰家俱知郎君多年在外謀生,民婦日日在家中做針線活,不曾有像黃婆子這番舉動。至于那日民婦見了夏州官走得快些,實在是因為那日民婦擔心自家郎君不懂避雨,是以才走得快些。”

滴水不漏,說辭一模一樣。

若是一般人,見了官爺,兩股戰(zhàn)戰(zhàn),內(nèi)心惶恐,說話便顛三倒四起來。但這商荔,已經(jīng)被收監(jiān)一日一夜,卻越發(fā)的鎮(zhèn)定。

夏夜歡問黃婆子:“那張屠戶乃是暴斃,據(jù)我們仵作驗尸,他身無外傷,內(nèi)無中毒跡象,你指認商娘子害了張屠戶,她是怎么害的,你可知?”

黃婆子一愣:“這不是你們官府的事情嗎?”

二阿農(nóng)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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