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懷秋躺在院中搖椅上,搖椅懶懶的搖動著。微風,斜陽,真好。
院外開門聲響,睜開眼看到張耀宗回來了,不禁奇怪:“耀宗,怎么今天回來得這么早。”
“我要去南京一趟,回來收拾一下。”
林懷秋忙問道:“去南京?什么時候走?”
張耀宗不敢看林懷秋驚惶的眼神:“明天一早的火車。”
“要走多久?“
“不一定。可能幾天,可能一個月,也有可能······”
林懷秋沒有讓他說完:“你走了,我一個人怎么辦?”
張耀宗心頭一沉,他更怕的是自己回不來了,她該怎么辦。
“我把衣服給你整理好,錢也給你放好。除了上街買菜,就盡量少出門吧。照顧好自己,我辦完事馬上趕回來。”
“你知道我離不開你。一直以來都是你在照顧我,我哪里懂得照顧自己。什么天氣穿什么衣服合適,什么裙子配什么帽子好看。我不知道。感冒頭疼了要去哪家診所看病?不舒服的那幾天你給我喝的糖水是怎么做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晚上等不到你回家,我一定會害怕。耀宗,你能不能不去,不要讓我一個人在家好嗎?”
張耀宗嘆著氣:“總有一天,我會不在你身邊了,那時候你怎么辦。”
林懷秋忙說道:“不會的,你答應過我,一輩子都要照顧我的,哪怕是死,也是我先死。你不能丟下我不管的。”
“好,我答應你,不會讓你一個人。········你先去做飯吧,我出去一下。”
林懷秋看著張耀宗往外走去,恍惚知道他要去哪里。做好飯的時候,張耀宗回來了,想不到的是在他身后還跟著一個人,高玉廷。林懷秋看到高玉廷,眼中頓時有了神采。
“玉廷,你怎么來了。”
高玉廷笑著:“怎么,不歡迎啊?”
張耀宗在一旁說道:“我這次去南京,也不知道要多久,想著找誰來照看你,想來想去,除了咱們這位老同學,好像也不知道能找誰了。”
“就你多事。玉廷不是得上課嗎?咱們家離學校那么遠,玉廷跑來跑去的不挺麻煩啊。”林懷秋嗔怪著張耀宗,臉上卻掛滿了笑。
高玉廷說道:“不麻煩,聽耀宗說你身體不是很好,作為老同學,來照看你,那是義不容辭的嘛。”
“先別說這些了,難得咱們在一起吃個飯,得小喝幾杯,我去拿酒。”張耀宗去拿酒,林懷秋大聲說道:“耀宗,拿多一個杯,今天高興,我也要喝。”
張耀宗自然看得出她高興;“好,不過只能喝一杯。”
高玉廷指著桌上的菜笑道:“老同學,你這做菜的手藝手藝可是沒有啥長進啊。”
張耀宗邊倒酒邊說道:“我還記得有一次,咱們幾個窮同學湊了點錢,買了菜去另一個同學家準備打打牙祭,她自告奮勇站出來做菜,結果那一頓,吃得大家沒有解饞,還直喊虧。”
高玉廷大笑著:“是是,我也記得,菜都給她炒糊了。不過今晚這菜可沒有炒糊,也算是不錯了。”
“能吃得下去你就將就吃吧。都怪耀宗,把我寵壞了。”林懷秋端起酒杯要和高玉廷碰杯,高玉廷接觸到林懷秋的眼神,忙轉過頭:“他敢不寵著你啊。你可知道你那時是我們多少男同學心中的女神,結果被他這個凡夫俗子給娶走了,他還能不對你好?”
張耀宗接著說道:“女神還有一件糗事,你們還記得嗎?”
林懷秋和高玉廷相視一笑。
林懷秋打了一下張耀宗:“不能記著點好的嗎?你不就是想說那次學校舞會,我和玉廷跳舞,結果踩到他腳,兩個人摔跤的事?”
張耀宗起身放起音樂:“是不是再跳一曲?”
高玉廷牽起林懷秋的手說道:“看看你的舞藝有沒有進步。”
林懷秋舞步輕盈,笑臉如花。
張耀宗握著酒杯,靜靜地看著二人。
一曲終了,林懷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張耀宗沒有攔她,他知道她高興,其他不重要。
吃完飯,林懷秋安頓好高玉廷,回到房間的時候,張耀宗剛洗完澡,赤裸的上身還有幾滴水珠。林懷秋從身后抱著張耀宗偉岸的身軀。
“耀宗,好好的愛我一次吧,好嗎。”
張耀宗輕聲道:“你跟我多年夫妻,卻有名無實,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你和玉廷當年就相互有情,我這一趟南京之行,生死歸期都難卜,如果你們能重續舊情·······”林懷秋捂住了他的嘴:“我只要你好好的疼我愛我。耀宗,讓我做一回女人吧。”
張耀宗痛苦地道:“你又何苦難為我,你又何苦折磨自己。”
“我寧愿受折磨,至少知道痛知道難過,知道自己還活著,而不是一具行尸走肉。”
“對不起,可你知道,我真的,真的做不到。”
張耀宗不敢回頭,林懷秋的眼淚從他背上滾燙地劃過。
許久,林懷秋才松開手,拉著張耀宗上了床,邊給他按摩手邊說道:“我想起一件事。說出來你別不高興,我做過一個夢,就是你去南京的頭一個晚上,你把玉廷找來了,說你走了不放心我,讓他陪我。好像,我記得我還給他畫了一副畫像。”
張耀宗問道:“玉廷的兒子是不是很像他。要不,哪天我見見他?”
林懷秋說道:“他剛來那天,我都把他當作是玉廷了,你說是不是很像呢。不過話說回來呢,我記得你去南京,不記得你什么時候回來的了。”
張耀宗看著眼前這張蒼老的面孔,已全然看不出當年的明艷動人:“我知道你等我等得很辛苦,一個人的日子過得很難。這么多年,對不起。”
林懷秋抱著他,輕聲道:“說什么傻話呢。你回來了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