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齊修反握住妻子的手，眸色升溫：“沒事，把話都說開，心里好受多了。”

他早就想過，母親會用自己這雙女兒去換取利益。聯姻、籠絡下屬這些古時候帝王用的手段，他都想過。

所以他拼了一切也要得到公司，不管多么艱難都要一步步往上爬，得到顧家大權，才能給女兒們拼幸福人生，讓她們免遭這般噩運。

可他太天真了。

他以為自己的時間很寬裕，可裴翎在女兒們剛成年就迫不及待地要將她們嫁出去。他雖然坐到了總經理的位置，卻沒有多少實權，根本無法與裴翎對抗。

他也以為裴翎是真心待他這個兒子，以為他真的有機會從她手里得到公司。

可她當初把自己帶在身邊，只是為了能隨時找到機會，不擇手段地毀了他的家庭和人生。

奶奶和父母的聲音清楚而有力，一字不落地傳入顧釋一的耳中。

他一直凝視著面前的父母，強忍那顆滴血的心臟傳來的疼痛，在錄音放完了后，久久未回過神。

從小被奶奶那“比兩個姐姐高一等”的觀念灌輸，可事實卻是，他不過是爸媽生下來，為了保護兩個女兒的工具而已。

可他沒發揮他們預料中的作用，反而害得兩個姐姐的生活更加煎熬痛苦，因此爸媽越來越不喜歡甚至嫌惡自己。

就連給予了他最多最深的溫暖的奶奶，也不是真心待他。

原來自己的人生，什么都不是。

顧釋一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被撕裂成了零散的碎片，劇痛如洪水般洶涌而來，讓他瞬間臉色慘白。

擠在眼圈邊上的淚水，撲簌簌地落下來。

粗粗地呼吸著，好不容易平穩下來，顧釋一啞聲道：“為什么……到底是為什么？我也是你們的孩子，你們為姐姐付出這么多心血，為什么對我卻一點心思都不愿意花費？我就這么不值得嗎？”

“媽，你還因為爸爸不顧家不顧兩個姐姐要和他離婚，可是你自己不也是把我當換取利益的工具嗎？”

“既然本就沒想把我當你們的孩子來好好地教養，就不要生我啊！我又沒求你們把我帶到這世界上……”

話音未落，被一記震撼整間屋子的巴掌聲蓋過。

顧釋一被父親這記耳光打得整個人往側邊一翻，重重地砸倒在地上，骨頭都被震碎了般的痛。

臉上已經迅速發麻，連疼都感覺不到了，腦子暈乎乎的，差點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

葉抒下意識地撫上自己的腹部，提醒他：“妞妞爸！”

早已學會冷靜的顧齊修，瞬間按捺住了脾氣，調整情緒和狀態后，他走回妻子身邊，伸手覆住妻子那撫在腹部的手，溫柔地對肚子里那對雙胞胎寶貝道歉：“寶寶們，對不起啊。爸爸嚇到你們了。”

倒在地上的顧釋一，頭暈得感覺天旋地轉，好不容易稍微恢復些點清醒，聞言心如死灰。

剛才他聽聞媽媽的聲音，以為她終于還是會心疼自己，結果……她只是在考慮肚子里的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