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常，奧狄斯只會覺得這是威脅，但是他這次從少女的語氣中感覺到一丁點威脅的意思，少女仿佛是在誦讀一段預言一般，一段與她主觀意念完全無關，卻與他的性命息息相關的預言。

但他害怕的不是這點，他不怕死，一點都不怕，年紀輕輕便成為了探長，奧狄斯依靠的不僅僅是天賦，還有大無畏的勇氣和智慧，但他不愿意接受自己也是無常的目標這點，因為這就像是在宣告他的事業已經達到了頂峰。

他渴求著更高的位置，一個能改變薩里奇，甚至能夠改變威綸的位置。

自己還這么年輕，就已經抵達了事業的高峰，自己的夢想，終究是無法企及的幻影？

開始懷疑這一點時，奧狄斯留下冷汗。

忽然，他感覺到了一陣異樣的目光，瞄了一眼，無常正用一副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

“探長大人，你可真經不起開玩笑，”無常一本正經的說，“死神當然只是大人用來嚇孩子的睡前故事，哪里有當死神的女子高中生，你漫畫書看多了吧?”

面對無常的諷刺，奧狄斯心中百感交集，萬語千言都似乎要噴涌而出（其中多數是臟話），最后還是他受過的素質教育堵在了喉頭。

“逗我玩，有意思嗎？”

最后，他只能憋出了這么一句話。

“抱歉抱歉，我只是想活躍一下氣氛，汽車里的空氣本就沉悶，要是再配上沉悶的話題，我恐怕都要窒息了，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次吧。”

“原諒你，可以啊。”奧狄斯大方的答道，“但是有個條件，告訴你剛剛的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讓我打起警惕，鄧肯的案子比我的預估更加危險嗎？”

“您這不是心里已經有了答案嗎？”無常答道，“恐怕把鄧肯換成巴德，都不會有這么巨大的效果。”

“那你為什么不選擇我或者達內爾，發而去選擇了一個偵探？”奧狄斯問，“你不相信我們嗎？”

“怎敢怎敢，你看我這不是已經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對您如實招來了嗎？”

盡管無常的臉上一直掛著笑意，但奧狄斯已經開始漸漸的不去看她的臉，那份笑容，他只覺得不正常，算不上驚悚，也沒有職業假笑那么虛偽，僅僅是讓他感覺不舒服。

在他看來，就像是一個人被劃分為了兩半，只有一半在笑一樣。

“所以，你還沒有回答的問題，”他接著問，“你為什么選擇艾伯納·科爾科特，他身上有什么我沒有的優點嗎？秘法？”

“秘法在這個案件里用處，不大，而且你難道不想看嗎？”無常問，“老板他不屈服于絕境的那份勇氣，你難道不覺得那是非常迷人的嗎？”

奧狄斯“嘖”了一聲，這娘們兒和巴德是一類人，他這樣想到。

“我想知道真相，就像是辣椒一樣，我從書上學到過，辣椒的辣實際上是一種保護機制，說白了就是用傷害人類的方式告訴人類別吃它，但是人類卻對辣椒欲罷不能，真相對我就像辣椒一樣，明知道不行，卻還是想要。”

無常的語氣忽然又發生了改變，奧狄斯再瞄向她時，她已經變回了霧間瞳，而且看她的樣子，似乎完全沒意識到自己以“另一個人”的身份，和別人進行了一段時間的交流。

“你……知道無常嗎？”奧狄斯琢磨了一下，試探性的問道。

聽到這個名字，霧間瞳愣了一下，問道：“是指世事無常嗎？”

“不是，是一個人名。”

“哦！這個我知道！”

奧狄斯皺起了眉頭。

“同學們之間都在傳呢，好像是死神什么的吧，會在一個人生命最璀璨的時候把他帶走。”

奧狄斯的眉頭舒緩了下來。

“探長先生你也對都市傳說感興趣嗎？”霧間瞳問。

奧狄斯搖了搖頭：“沒有，我只是隨口一問。”

不久后，奧狄斯載著一后備箱的生活用品和日常服飾，帶著霧間瞳回到了艾伯納的事務所，三人合力，東西很快都搬進了房間，同時整理到了它們應該在的位置。

奧狄斯隨后便想兩人道了別，聲稱是還有別的事要做。

“路上注意安全，探長先生，”門外，霧間瞳揮手和奧狄斯道別，“對了，探長先生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名字，你不是……”奧狄斯聽到這個要求，最初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反應了過來，臉上掛上笑容，“當然可以，我叫奧狄斯·賽特爾。”

“嗯，我叫霧間瞳，賽特爾先生一路順風。”

“嗯，拜拜。”

奧狄斯道別后搖上車窗，琢磨了一會兒，朝著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誒，賽特爾先生去的地方好像不是警局吧。”看著一路絕塵的汽車，霧間瞳發出了疑問。

艾伯納則對此不以為然，調侃道：“誰知道呢，說不定是你弄壞了什么零件，去修車去了。”

“哈？怎么可能，我一直很小心的。”

“好啦好啦，開個玩笑，進來吧。”艾伯納抬起手臂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快到中午了，你會做飯嗎？”

“我會啊……”霧間瞳跟上艾伯納，回了一句后感覺有點不對勁，“等等，助理還要負責飲食嗎？”

“有些還要負責起居呢，我只要你負責一半，算可以了。”艾伯納不以為然道，“如果不會的話我們一會兒去附近的餐館好了，好像最近推出了什么中世紀偵探美味套餐。”

“好吧，主題套餐一般都又貴又難吃，還是我自己動手劃算一點，”霧間瞳琢磨了一下，“如果我的手藝老板你不嫌棄的話……這會算進工資里對吧。”

“當然，能者多勞，多勞也應該多得，相比大部分人，我還算是有良心的，”艾伯納說完，又叮囑了一句，“順便把晚餐的份也準備了，今天下午我們就動身。”

“誒，終于可以開始查案了？”

聽到艾伯納的話，霧間瞳激動起來。

“不然要等到什么時候？我一直是個行動派，準備好便于行動的衣服，但不要太顯眼，這可是我從未想過的大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