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園內歌舞升平,演繹的曲目正是著名的霸王別姬。四周紅燈籠高高掛起,甚是熱鬧。
這梨園的言秋班主,傳言是八大家中霍家的人。不管是真是假,反正在這梨園內從不有人敢鬧事。就是鄉紳,也得守著梨園的規矩。
來者是客,但這兒,不談生意,只能賞戲。
也算是在個亂世中,逍遙自在的好地方。
林安竹到達的時候,這里已經是高朋滿座了。梨園弟子帶著她徑直走到了前方,紅木椅子檀木桌,端的是上好的茶水。這是梨園,給八大家留的位置。
人不算多,除了副官外,只有江仲云夫婦和一位而立之年的男子。
“總長,穎姐姐。”
坐到副官身旁,林安竹笑著朝著丈夫的上司打了個招呼,身旁地副官會意地湊近她耳旁輕聲提醒。
“夫人,這是參謀長,舒望。”
林安竹是海歸,也不曾插足丈夫的事,對于舒望也只是有所耳聞卻不曾見過。
舒望朝著林安竹點了點頭,面不改色地轉移目光繼續看著臺上唱戲的花旦小生。林安竹回以一抹淡淡微笑,算是回應了禮數。
戲不長,一曲落罷,梨園就開始趕人了。其他賓客都遵守規矩離去,唯有江仲云數人坐在原地,沒有動作。
梨園弟子也不驚訝,清唱之后盡數離去。剛剛在場上唱戲曲的言秋班主,卸妝后從后臺走出,安靜地坐在離江仲云不遠處的椅子上,儀態優雅。
林安竹還是第一次看到言秋班主素顏的模樣,心中暗自驚嘆。這言秋班主和舒望,一個是容顏俊美,一個是線條剛毅,給人的感覺不同,卻依舊美到了極致。
大老爺談公事,女子只是過來賞戲罷了。林安竹很自覺地提出告辭,與穎夫人一同搭上備好的車子,率先離開梨園。
梨園外的小食攤,陶紫放下一張銀票離去。走到石柱旁看著,她是記起那個警衛員說的話尋到了這里。
她認出了林安竹,不難猜測,林安竹身旁的女人應該就是江仲云的內人,穎夫人了。
無聊地把玩著垂落在肩膀處的發絲,陶紫略感無聊,看來今日又是白走一趟。
梨園內,言秋班主似乎和江仲云有所爭執,江仲云身旁的副官偶爾搭上兩句,唯有最該出聲的參謀長舒望,安靜無言。
言秋班主臉色微沉,大手一揮欲要把他們請走,眸光幽深。
“我只想靜靜地唱戲,危險刺激的還是留給你們吧。”
“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叨擾了,時間不早了,霍兄早些歇息吧。”
江仲云臉色不變,一聲霍兄讓言秋班主的臉色更加深沉,拍了拍袖子,大步流星地朝著車子走去。
身后傳來汽車轟鳴聲,陶紫回頭一望,是江府的車。俏臉微變,連忙側過身子縮到了一旁。
車子內,正在與江仲云商談公事的舒望眼神一閃,眸光深邃。
身旁的江仲云注意到他的視線,眉頭微皺,回頭望了一眼,卻只是人來人往的街道。
“怎么了?”
舒望回神,俊逸的臉上劃過一抹笑容,揉了揉眼睛。
“沒什么,看了太久的戲曲,眼睛晦澀得厲害。”
回到江府,林安竹放下手中袋子,吩咐管家準備熱水,慵懶地靠在紅木椅子上。
沖洗完畢,來到大廳,林安竹聽到身后傳開聲響,回頭望去。
男人們回來了。
江仲云沒有停留,直接走向自己的房間。舒望朝著副官點了一下頭,繞過大廳向里屋走去。
副官柔和地目光落在林安竹身上,疲憊的身子,語氣多了幾分調侃。
“今日見你怎么心事重重,莫是看上了舒望的美貌,那為夫可是要吃醋的!”
林安竹臉色紅潤,嘴上嗔怒了一番。
“你可是夠了!讓參謀長聽到可不好。”
副官不以為意,接過林安竹遞來的毛巾,擦拭了一下臉龐,不經意地問道。
“今日怎么遲到了?還好總長沒怪罪。”
“來的路上遇到了一個有意思的姑娘,總覺得她長得有點像陶家人,多看了幾眼,可能是看錯了吧。”
林安竹回想起在陶家舊址的事情,斂起笑容,若有所思地回應。
“這件事先別往外傳,畢竟是要避諱的,我先查查。”
副官眉峰緊鎖,放下毛巾的手臂微微一頓,臉色多了幾分嚴肅。
拐彎處暗角,舒望眼神微瞇,確認了心中所想。沒有驚動江府內任何人,從后門悄悄地離開。
…
陶紫在梨園外守了好久,周圍的商販快要打烊了,言秋班主都還是沒有出現。無奈,只能回去住處。
回到住宅,陶紫剛欲推開木門的纖手停了下來。月光透在門戶上,朦朦朧朧地形成一道人影。
屋內有人!
陶紫心中巨震,纖手向腰中的匕首摸去。這是小偷還是南湖八門的人?
回來第一天,先是林安竹,再是江府的車子,很難讓她不多想。
“小紫?”
突然,屋內傳來溫潤的聲音,雖然是個疑問句,語氣卻是肯定的。
陶紫握住匕首的手臂驟然僵硬,美眸瞬間睜大,眼神多了幾分糾結與迷茫。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