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昏沉,墨藍吞噬天邊最后一抹色彩,銀牙彎月沿著漂亮的曲線冉冉升起,慵懶地帶來燦爛繁星。
江府內所有人都端坐在寬敞的廳堂中,卻寂靜的可怕,每個人臉上的神色面沉似水。廳堂的中央靜靜地躺著一個人,哦,是一具血淋淋的尸體。
胸口處有著一個巨大無比的空洞,刺眼地張揚著,鮮紅的血液已經干涸,透著幾分惡臭。
陶紫坐在舒望身邊,望著這具尸體眉毛不自覺地向上挑起,是那個軍火商,沒想到公子動作如此迅速,在其到達的首日就把人給解決了。
“軍火商的信息是絕密的,為何白衣會知曉了消息?”
江仲云眸中泛過冷光,死一個軍火商并不可怕,難的是軍火商背后繁瑣復雜的拉扯關系。
靜坐在副官身邊的林安竹斜眼瞥了一下對面的陶紫,她可是知道舒望昨晚把陶家后人給帶去了總長書房。
“你們昨天去過我房間?”
心有靈犀般,江仲云幽深的眸子轉到陶紫身上,掃視了一下這兩人,悠悠地開口。
“昨天我是取副官帶回來的文件,并不知曉軍火商的消息。”
舒望眉頭輕蹙,皺著眉毛說道。陶紫大剌剌地對著江仲云狐疑的目光。
“我知道總長你想說什么,別告訴我在江府沒人盯著我的行動路線。”
反正是用的鴿子…
陶紫盡量的把語氣渲染得多幾分諷刺和不屑,江仲云皺了皺眉頭收回了視線。
“報。”
身穿軍裝的男人從外面走來,看著像是江仲云的親衛隊員,面色凝重。江仲云眸光微閃,抬手示意他說話。
“副隊長叛變,剛剛殺了我們幾個兄弟,然后被當場捉獲,然后他服毒斃命了。”
“楚旭是叛徒?”
副官不可置信地率先出聲,嘴巴張得大大的,這個人跟在他們身邊很久了,而且還深得江仲云和舒望的信任。
“如果是楚旭,那么軍火商的消息被流出去也不足為奇了,他是知道的。”
江仲云臉色沉凝,煩躁地擺弄著領帶,摘下帽子重重地蓋在說上,舒望也是眉毛快貼在一起了。
陶紫環抱在胸前的白皙手臂抖了幾抖,如果說公子能把江仲云的親衛隊副隊長都收買了就有點可怕了,這已經是嫡系親信了。
如果他收買了這個楚旭,想要籌謀扳倒江仲云那是輕而易舉的,看江仲云他們的模樣也是沒懷疑過這個人。
但如果沒有收買,那這個叫楚旭的怎么會聽命替自己遮掩痕跡,不但背叛了主子,還把性命都搭上了。
這一刻,陶紫真覺得自己身處在某團迷霧之中,什么都看不清。
“出了這么大事,我明天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小心一點。”
所有人不歡而散,沉默離去,臨別之時,舒望拉住陶紫身子,仔細叮囑了一番。
陶紫瞇著眼睛看著他,他臉上的疲憊神色難以掩飾,她能確切地感受到他對自己的關心。
舒望離開后,不知為什么,陶紫腦海中又回想起舒望再次見到自己后的那句話。
“…我只能說,當年的事情我并不知情,那時候我并不在南湖。”
陶紫拖著香腮,抬頭仰望著星空,眼眸滿滿的惘然若失,按理說舒望看上去應該不會欺騙自己,但是自己是親自經歷過來的,當年的事情歷歷在目。
莫非當年的事情還有別的隱情?
這一晚,許多人整夜無眠…
外頭再次淅瀝瀝地下起雨,陶紫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昏睡過去,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敲門聲突然被敲響,拉回了她天馬行空的意識。
陶紫低著頭挪動著步伐,用手揉著惺忪的眼睛,另一只手拉開了房門。
長長的拖在地上的白色衣衫引入眼簾,陶紫揉動眼睛的纖手微微一頓。
“公…誒,是你?”
陶紫習慣性地想喊出公子,不料抬頭看到來人面龐后瞬間頓住了口中話語,眼瞳狠狠地收縮著。
竟然是舒望。
他不是說今天不在江府嗎,怎么會出現在自己院子前,還穿白衣服,平時也沒見他穿過。差點就暴露了自己身份了…
舒望像是沒有注意到陶紫的異常情況,面帶微笑的拉著她的手走到院子中。
陶紫沒有急著睜開,雖然感覺有所不對,但還是問道。
“你不是說你有事要辦嗎。怎么突然回來了。”
“突然想起來,給你送件禮物。”
舒望身形一頓,轉過身來,面若中秋之月,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陶紫差點看呆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子的舒望。
“你在這等我一下。”
舒望離開后不久,陶紫一直坐在院子中沉浸在他剛剛有著幾分性感的模樣里。忽然,一陣稀稀疏疏的聲音驚醒了她,美眸瞬間一瞇,眼睛向遠處探去。
她的聽力異于常人,能聽到一些細微的聲音,這聲音聽著像壓制性的打斗。
腦中思緒微微一轉,陶紫邁開步伐向聲源輕聲踱步走去。
往前走了十來步,突然發現去到院子旁的一個雜草叢生的地方,往時下人們砍柴以及堆放雜物的地方,亂七八糟的,而且偏離府邸熱地。
陶紫放輕了腳步,連呼吸都變得悠遠綿長,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響。柴院的左邊有一個生銹的鐵門,平時是緊閉的,現在卻露出了一條小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