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慶帝一口氣說完這段話，癱坐在座位上，無力的苦笑，“他終究是你九哥啊。”

難道真的是他做錯了嗎，權封雙眼通紅無神，目光失焦，仿佛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氣，他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在權瑾眼里究竟是什么，不覺得可笑嗎？不禁啞然失笑，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萬慶帝也不知道把這些說出來是對是錯。

權封望了眼昏暗無光的天空，包圍著這面前的一切，空洞的眼神暴露了他內心的崩潰，一步一步慢慢吞吞走出了皇宮。

另一邊涼國，權瑾和洛言并排坐在溪邊，洛言搭話：“你就不好奇我怎么沒離開這里嗎？”

“走不走是你的權利。”權瑾隨意一答。

洛言在暗處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這人實在無趣至極，誰能受的了他，“那姑娘怎么就沒被你嚇跑？”

權瑾知道她說的是誰，嘴角一勾，“你的問題太多了！”

“等，等，等會兒，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權瑾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問，他就清了清嗓子，低聲問道：“你宮里的內線是誰啊？”

“自己猜。”

“......”洛言面容抽搐，自言自語在那嘀嘀咕咕，“今晚皇宮剛發生的事你就知道，說明那人跟在皇帝身邊很近，甚至是心腹，這么晚了還能伺候萬歲爺的人除了嬪妃就是公公。嬪妃，額，以你的性格女人太麻煩了，利用一次可以，一直不太現實，所以，高公公？”

洛言覺得自己猜對了，語氣上揚，忍不住顯擺，“我猜的對不對？”

“不對。”權瑾淡淡開口，覆滅了他的猜想。“怎么會，難不成還真是哪個宮的貴人，不可能吧。”洛言大跌眼鏡，他總覺得事情不可能是這樣的，“你誆我呢吧，就是高公公對不對！”

權瑾輕輕搖頭，松松垮垮的起身，語氣平靜，“真不是，高公公是四哥的人。”

“啊？四皇子？”洛言感覺自己的認知受到了沖擊，“他不是退居朝堂了嗎？怎么？”

“不要被表面所蠱惑。”權瑾覺得自己解釋的夠多了，沖他擺了擺手大步離去。

洛言是真心覺得這皇家爭斗還真是可怕，他還以為權瑾唯一的敵人就是權封而已，沒想到還有人在暗處虎視眈眈，這玩意一步錯步步錯啊，前后夾擊，他也真的不容易。

看樣子還是他自己道行太淺了，被單純的蒙騙了，可是權瑾又是什么時候發現的，總之在洛言心目中還是權瑾更可怕，洞察一切，仿佛所有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所有人都在他的布置下，心甘情愿，神不知鬼不覺的，一步步跳進他早已布好的陷阱里。

還好自己選擇的正確，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翌日

在涼國待的時間已經很長了，涼嬪妃在權瑾等人的護送下又回到了慶國，剛進宮權瑾就被萬慶帝傳喚了過去。

權瑾目光掃了掃守在門外的侍衛，目光下沉，隨后立即推開門走了進去。

萬慶帝正襟危坐在龍座上，看了眼他，緩緩開口：“瑾兒，坐。”

權瑾看了眼旁邊的座位又掃了眼高公公，慵懶的靠在椅背上，薄涼開口：“父皇有事找兒臣？”

“和你母后去涼國還順利嗎？”萬慶帝問道。

“挺好的，一切順利。”權瑾回答后又抬起頭，“兒臣聽說昨夜您把兒臣的侍衛關起來了？不知他做錯了什么？”

萬慶帝輕笑，“不過是一個螻蟻罷了，不聽話就得教訓教訓，讓他知道背叛的后果。”一旁的高公公不自覺的抖了抖。萬慶帝又說：“不過終究是你的下屬，剩下的你來處置吧。”

權瑾得到允許便前往了大牢，韓咨早已經身心俱疲沒有了精神，看到權瑾過來，在地上爬過來，聲嘶力竭：“主子，我沒有背叛您，我是被逼的，您要相信我。”

“韓咨，跟了我幾年了？”權瑾問。

“十年。”韓咨咬唇回答。

權瑾眼里滿是嘲諷，“十年，從你剛開始我就知道你的底細了，你知道嗎？”

聽到他的話，韓咨全身僵硬，不敢相信，原來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但卻沒有阻止，就這樣徹徹底底展露在他面前，從一開始就輸了，徹徹底底輸了。

“韓咨，我希望你明白我已經給了你很大的體面了，你認為一個叛徒我能留著這么久也安然無恙？你以為權封沒想過害死你父母？”權瑾無奈嘆息，“自己選的路我不做評價，不過你放心，你是你，不會牽連你家人。這是我最后留給你的薄面。”

權瑾深邃的目光不再停留轉身離開。

很多事權瑾雖然都沒有解釋清楚，但韓咨已經知道，怨不得曾經偷偷回家的他聽到父母勸阻自己十皇子不是什么好人，有些事要用心看，一步錯步步錯，他別無選擇，他從一開始就錯了。

韓咨眼角的淚肆意的落下，淚流滿面，不一會兒仿佛下定決心，大力的朝墻壁撞過去，癱倒在地。

權瑾出了宮一時之間不想回府，他對韓咨確實沒什么感情，但是終究跟在自己身邊那么久了，不動容也說不過去，最后決定前往青音樓。

莫長歌剛剛沐浴回來，身上只穿著里衣，發髻松松垮垮，就瞧見權瑾站在窗戶前，“你又跳窗進來的？跳窗有癮嗎，明明有大門，怎么就這么”話還沒說完權瑾就大步靠近抱住了她，她察覺到他的心情不太對勁，轉身問他怎么了，他只是微微搖頭，一句話也不說。

良久過后，權瑾整理好了心情松開了她，“韓咨是權封的人。”

一句話莫長歌就懂得了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沉默了片刻后，“才知道還是一開始？”

“一開始。”

“既然一開始就知道，你在舍不得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

莫長歌知道他太孤獨了，一顆心早已千瘡百孔，上前拍了拍他后背，“沒事，你還有我呢。”權瑾沉默不語，她也沒說什么，抽回手來，“你放心，我會一直在你這邊，不管對還是錯。”

只要是你，無怨無悔。

兩人又相互對視了一會兒，以莫長歌困乏的眼里含淚告終。

“趕緊睡吧，我在待會兒就走。”權瑾低聲嘲笑，都困的睜不開眼了還安慰自己。

“那我可真睡覺了，我真不行了，困死了。”莫長歌嘟嘟囔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