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和之書藤蔓繞梁一樣的姿勢醒來，才知道木子已經趕了上午十點的飛機走了。她這次去的是個歐洲國家，手續有點繁瑣，時差什么的也要提前適應。

之書拍拍我：“怎么了？”

我搖搖頭說：“沒什么，就是覺得不太真實。”不過既然之書都在這一次離開了我的視線半年，為什么木子就不能呢？

離開酒店，我和之書去早餐店里各吃了一碗湯粉，順便啃一根油條，就準備一起回宿舍。

“誒之書，那里有個好漂亮的妹妹。”我用手肘拐了拐他，說：“我天，腿好長啊！”

之書一臉迷茫：“什么東西？”

“過來了過來了。”我拽拽他衣角。長腿妹妹走過來，驚喜地喊：“誒，是你啊？”

之書的記憶庫經歷3秒重啟后，反應道：“啊你是法學院的那個？”

長腿妹妹點點頭，說：“對，你是不是忘了我叫莉奧？”

那你可能還缺個“奧”？

之書標準禮貌笑：“就是名字在嘴邊沒說出來，我記得你的。”

莉奧高我半頭，她現在才注意到我站在之書身邊，驚訝地問：“這是你女朋友呀？真有氣質！”

好像，一般夸有氣質的潛臺詞是——你不夠漂亮？

不我不能這么刻板印象，再說美貌總是會隨著時光流逝的，氣質是一個人的內涵，這是能一直保留的美麗。

“謝謝。”我很真心誠意地沖她微笑。

莉奧打完招呼，邁著長腿就走了，順便把一句“脫單了記得請吃飯啊”留在了風里。

之書無奈撓頭：“這是出去交換時候認識的，法學院的。”說完暗自神傷：“唉，又得掏錢了。”

“請他們下館子啊？”我問。

之書點點頭，說：“他們一幫單身的，就我一個有女朋友了，當然我請客。”

“可是剛才她說你脫單了。”我漫不經心地找著車鑰匙：“所以你交換的時候說自己是單身？”

“這不是我走那會，你沒答應做我女朋友嘛？”之書一副“都怪你”的樣子：“他們問我有沒有女票，我去機場那天你也不是很熱情，我以為你不想我做男朋友了，就不敢瞎說。”

“哦——”我找到車鑰匙了，把它拎得搖頭晃腦的：“那現在呢？”

之書蹭到我身邊，把下巴伸過來懟懟我的肩膀：“現在，就看笨笨姐姐接不接受我做她的男朋友了。”

“嗯。”我解了車鎖：“不接受。”

之書眼睛瞪得老大，叫：“為啥啊？”他急匆匆地繞到我的正面，堵住我的去路，問：“你都帶我去工作室吃飯了，還跟我睡覺了，為什么我還不是你男朋友啊？”

我瞥他一眼，錯開一步拉開車門。之書見狀，一溜煙竄上了副駕駛座，繼續說：“姐姐！我都跟你睡了，你要負責的呀！”

我不理他，開著車到宿舍樓下，示意之書從后備箱把他的行李拿下來。之書按住后備箱蓋：“笨笨，笨笨你怎么了，你說話呀！”

我看他確實不打算拿行李，按下車鑰匙鎖了門，就往自己的宿舍走去。之書站在車旁邊，干著急道：“哎！笨笨！”

我停下來等他，之書幾步搶過來，把我圈住，說：“你生我氣了是不是？”說完開始過年鞭炮式解釋：“你聽我說，我交換的時候只是說有喜歡的女孩子，但是沒有把握你到底有沒有同意，他們都知道我喜歡你的，一開始就知道的。我沒有說我是單身啊，你不要聽她說！”

“我知道了。”我抬頭看著之書，說：“我知道你沒有。但是我們也分開半年了，我們彼此少了半年的了解，你確定你還喜歡我嗎？”

之書不可思議道：“我確定啊？你為什么這么說？你不確定了是嗎？”

“沒有，我只是覺得你不夠了解我。”我安撫之書：“我們在一起連兩個月都沒有，你就出國交換，一去半年。我們還是要再多溝通一下。”

“誰說的？我們在一起兩年了，你告訴我的呀！”之書的小臉都皺到了一起：“是你一開始就說我是你男朋友的，為什么現在不算數了？”

我吸了口氣：“我是覺得你不夠了解我，我還想你再看看。”

“我不看！我以后的時間都用來了解你就好了呀！”之書抱住我，把頭塞到我的頸窩里，可憐地說：“姐姐，你是不是喜歡昨天那個送你花的男生？我也會給你買花的，你不能不要我。我們還可以再磨合一下嘛，你想怎么溝通我都配合你，我比他對你好的。”

我輕輕揉揉之書的頭：“我知道。”

之書快哭了：“你又知道，你就只會說這句了嘛？”

“不是。”我哄小孩一樣拍拍之書的背，說：“我知道你很好。”

“那為什么呀……”之書的聲音悶在我的肩頭。

因為我突然在想，我到底是不是最適合你的人呢？好不容易重來一次，如果不是我，你會不會還有別的選擇？上次沒有交換的之書，交際圈里能時刻看得到我。可是已經出去開闊了視野的之書，真的還能和最初的之書一樣愛我嗎？

我張了張嘴，這些話都變成一句：“我只是，怕你后悔。”

“不會的！”之書把我抱得越發緊了：“我不會的，笨笨！”

“你真是個小傻瓜，你為啥這樣想我？我最喜歡你了。”之書把我的臉捧起來，生氣地說：“就是我不在學校你才會胡思亂想，你不許想了，我就是你男朋友，就是！”說完用力地在我嘴上“叭”了一口，威脅道：“你要是再說我不是你男朋友，我就當著全班面親你！”

通過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方式，之書弟弟最終艱難地拿到了他的行李。我上樓之前，他惡狠狠地兇我說：“就給你半個小時，如果不下來我就沖上去抓你！嗷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