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黃土漫天,連綿黃沙遮天蔽日,給蠻荒蒙上了一層灰蒙蒙的面紗,瞧不請,摸不透。一支散亂的隊伍緩慢的散在蠻荒之上,漸行漸遠。
嗌朝叼著一根野草,干涸的唇了無血色,他灰頭土臉的迎著漫天黃沙邁步向前,“到了前面我們就歇歇腳,大家跟緊!別走散了!”
回答他的除了凌冽風聲,再無其他,但若是仔細去看,不難發現那原本散亂的商隊逐漸集中緊密。
……
嗌朝到村口時,已臨近晌午,他們歇腳的地方只是一個普通村落,但卻是距離沙城最近的一個落腳點,過了這個村落,只需走上半日,便可到達蠻荒最大的城邦——沙城。
蠻荒延綿千百里,土地廣闊,若是沒有合格的商隊或當地人帶路,是根本不可能走出去的,但即便如此,許多外地人還是將腦袋別在褲帶上,提著全家人唯一的擔子,進蠻荒混口飯吃,對那些遠走他鄉的走商來說,活著固然重要,但若是能讓全家人過上好日子,這命,換的也值。
嗌朝走在隊伍的最前,他望著大同小異的厚土支撐的屋脊,回頭吩咐道:“各自找戶人家歇歇腳,明天一早在村口集合!”
嗌朝話音剛落,也不等大伙散伙,便徑直踱步到了村口一戶極為熟悉的屋落前。
“你干什么?”凜風剛回來,便見一個身影進了自家院落,他不用想,只瞧那個背影,便猜出了那個背影是誰。
嗌朝聽到凜風在背后叫他,他絲毫不意外,只是微微挑眉,“你回來了!”
這是句陳述句,他與凜風相熟十年,凜風簡短的話他一分都能猜中其中用意,他好奇的是,今日凜風為什么在見他進屋會表現得這么緊張!
——反常,真是反常!
凜風快步走上前,先于一步將嗌朝推出去,“今日不方便,你隨便找個住處休息吧!”
“有什么方不方便的,我們都認識這么久了,咋倆誰跟誰!”嗌朝內心可以確定凜風一定有什么瞞著他,他心里好笑,但為了不露出馬腳,面上板著一張臉,困惑道。
“不行就是不行,你睡外面一晚又凍不死?!眲C風微惱。
“我凍不死就能有屋睡不睡睡外邊?神經病??!”嗌朝越加敢興趣凜風說的不方便到底是什么事,但越是這般,他表現得就越是耐心。
“滾吧!我不說第二遍,若是你實在想找地睡,就進村!”凜風憋著火,這小子絕對是想到了什么,在等著看好戲。
“呵~可真是冷漠??!一點都不關心人家!可是……這事由不得你!”嗌朝話還沒說完,便一個翻身進了院子,直奔屋里。
凜風見嗌朝直奔屋子,他后悔極了,若是昨晚狠心把那個不知廉恥的某草踢下床沒就不會發生現在的頭疼事了。
——若是讓嗌朝這個蠻荒大嘴巴發現那草,他今后怕是沒好日子過了。
凜風一把拉住嗌朝的衣裳,一個用力,將嗌朝連拉得退后兩步,嗌朝早已料到凜風的動作,他一個掙脫,將整件外衣盡數脫了下來,一個飛身,就待拉開門。
凜風暗叫一聲不好,也顧不得什么了,趕忙上前抓住嗌朝的腳踝,拎著他在半空拋出了一個半弧形。
嗌朝沒料到凜風出手這般狠,他倒在地上重重地吐了口濁氣,“你認真的?”
“……”凜風沒有解釋,他警告地望了一眼倒在地上直呼痛的嗌朝,抬腳進了屋,順便鎖上門。
“你在外邊干嘛呢?好吵。”安生迷迷糊糊的問道,她從被窩里探出頭,有些不明所以。
“有人來了,快藏起來?!眲C風一把將安生從被窩里挖出開,頗為頭疼的說。
“??!什么!”安生一聽有人來了,嚇得瞌睡都醒了,她趕忙變回了原身,一頭栽進了土里。
凜風理好了被子,見安生的鞋還凌亂地仍在床底,不動聲色的將鞋往床底踢了踢。待他檢查好再無遺漏時,才不緊不慢的出了門,臨走前,還不忘提了句;“別出聲!若是讓門外那人知道了,你就等著做肥料吧!”
窗臺的草沒有回答,但那團蒲公團卻罕見的抖了抖。
凜風見那團搖曳的白團,忍不住勾了勾唇。
——真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