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赟你說，有什么辦法能讓錢嘉鳴自己不敢出國嗎？”

“啊？這……能有什么辦法啊？他不就是因為害怕才要出國的嗎？除非讓他害怕的事不再對他有威脅了。”

“或者讓他覺得，出國會遇到更可怕的事？”

“唔……給他看一些國外的負面新聞有用嗎？”

“有用個頭！”

凌之葦給他甩了個大白眼。

“要能弄清楚他到底怕什么，應該就好辦了吧？你覺得他是因為什么要出國的？之前劉警官說，蘇云最有可能是自己跳下去的？那么是蘇云當時神志不清，錢嘉鳴給她下了藥？”

“嗯，是有這個可能，但是這件事警方沒有證據，應該對錢嘉鳴構不成威脅了。”

“那是為什么……不是害怕自己被抓，難道是害怕自己像蘇云一樣會死？”

“就是這個！”

凌之葦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嚇得石哲赟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

“我隨便亂說的……你覺得，有這個可能？”

“很有這個可能。如果蘇云的死不是錢嘉鳴干的，錢嘉鳴知道蘇云因為什么而死，并且這件事錢嘉鳴自己也牽涉其中，他就會覺得自己會被殺死蘇云的人殺掉。”

“這么說，我們之前一直搞錯方向了？應該去查的是蘇云和錢嘉鳴之前有牽涉的另外的事，而不是局限于當晚蘇云的死亡。”

“沒錯，之前他們牽扯進去的那件事才是關鍵。”

“蘇云和錢嘉鳴還會有什么別的事情，甚至到了對方都要殺死他們的程度……總不會是育才的霸凌事件吧？”

“不可能。當時當事的女生一個已經死亡，一個現在也站到了他們這一邊。就目前我的調查來看，錢嘉鳴和這件事也沒什么關系。”

“一個已經死亡？”

凌之葦這才意識到之前一直沒告訴石哲赟劉甄死亡的事，現在竟然一不小心說漏了。

“啊……就是抑郁退學的那個，兩年后自殺了。”

石哲赟沉默了一陣子。凌之葦有些心虛，打算接受他的質問，問她為什么瞞著他這么多。

沒想到石哲赟開口的時候，說的是另外的事。

“抑郁退學的那個，是劉警官的妹妹對不對？如果她因為這件事死亡，你覺得劉警官他會不會……？”

凌之葦心里一驚。

如果這樣的話，劉彥會想對他們報復理由也很充分，而且當時事件發生就是在他的轄區……那么這件事是劉彥一早就策劃好的？他能做到這些嗎？

“不對！如果是這樣，他的報復對象應該是蘇云和顏露。就算他有心把四個家庭一起毀掉，錢嘉鳴也不可能知道這一點，畢竟他和育才霸凌沒有什么牽扯，不會覺得接下來死的會是自己。一定是其他的事。”

“噢，那是我欠考慮了。不過這樣就好，起碼劉警官這邊，可以放心一些了。”

“嗯……到底會是什么事呢？”

“我這邊去試著了解看看吧。雖然在我看來好像他們也沒做什么太過分的事，頂多是比較跋扈罷了……唉，不過我之前連他們霸凌同學都不知道……看來錢嘉鳴隱瞞的這件事比校園霸凌還要嚴重的多。”

“那么查起來應該難度挺大的，這件事如果更嚴重，他們還一直平安無事的話，說明被很好地掩蓋了。那么后面的被害者，也藏在我們完全不知道的地方，估計要查清楚還需要不少時間。當務之急是阻止錢嘉鳴出國，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呢……”

“除了找人打斷他的腿，只能聽天由命了吧。”

石哲赟看凌之葦沒有應聲，心里一緊：“你不會真的要找人打他吧！”

“胡說什么呢！當我是土匪嗎？”

看見凌之葦的白眼，石哲赟這才松了口氣。

“反正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們只能做到盡力，剩下的怎么樣還是只能靠老天了。說不定以為是山窮水盡，結果柳暗花明了呢。”

“嗯……”

就只能碰運氣了嗎？

***

劉彥在和凌之葦交談過后，思緒也很混亂。

不單單是因為錢嘉鳴背后還有牽涉別的事情，更是因為劉甄這里，竟然也有自己一直不知道的秘密。原本復雜的事情，還沒有理清頭緒，一下子更加復雜了。

上周他回家里再次調查劉甄的事，卻意外得知了母親和金佳璐有過交流的事。他以為接下來的重點應該是金佳璐，沒想到母親最后告訴他的事徹底讓他陷入了混沌之中。

在他起身決定和母親告別的時候，門口的母親猶豫地叫住了他。

“有件事一直沒告訴你，但是也許，你應該知道了……”

“什么事？”

“小甄她……”

母親眉頭緊鎖，過了一會，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又開口。

“小甄她……不是你親生的妹妹。”

“什么？！”

劉彥只比劉甄大兩歲，從他記事起，這個妹妹就一直在身邊了。現在母親突然和自己說，劉甄不是自己的親生妹妹，這怎么可能！

“小甄她……是毒販的孩子。那一年你爸爸抓了一伙人，后來發現其中一個毒販有一個還沒滿周歲的女兒，可他家里人早就棄他而去了……本來那個人只是吸毒，不會判那么久，只是因為突然多了個女兒，老婆又拋下他們走了，為了養這孩子，才開始販毒了……

“眼看著這個孩子就要送到福利院了，你爸爸不忍心，就帶回來了。當時我也和他鬧過，說有一個孩子就夠了，可是他……罷了。可是這些年，我們都是當她是親生孩子養的。”

劉彥一時間沒有辦法接受母親的話。

自己一家疼愛的妹妹，在自己記憶中始終一同生活的妹妹，是毒販的孩子。

“妹妹她知道嗎？”

“當然不知道了，我們從沒告訴過她。這件事只有我和你爸，還有隊里的幾個人知道。”

“我知道了……那媽，我先走了，您早點休息。”

劉彥說罷，勉強站起身，朝門外走去。

母親目送他離開，關上門，回頭看著劉甄的房間，眼淚又刷的一下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