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別跑！”年輕民警用恐嚇的聲音吼道，但幾乎是輕而易舉的。他快速跑了幾步，將他一個反手，便將那坨黑團給擒住了。

也不知什么時候，大雨已經悄無聲息的停了。像是一個玩累的孩子，安然睡去。滿地都是他玩兒后未整理的殘肢敗結。

年輕民警壓著她手臂和肩膀的位置。二人沒有過多的力量上的抗爭，因為實在差距懸殊。“慌里慌張的干什么呢？叫什么名字？”

什么？女人？民警抓住她手臂的一瞬間，有些錯愕。還以為會是劉琴口中描述的彪壯的男人。雖然行為可疑，但一時間眼前這人實在沒辦法跟這樁案件結合起來。但他仍沒有掉以輕心，想必是犯罪同伙也是有可能的。

“沒，沒干什么。來朋友家。”她明顯的身體發抖，口齒不清。

另一位民警聽聞外面的吵鬧也快速跟了出來。發現同事擒了個女人，略感驚訝。

“哪門哪戶？剛剛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呢？”民警依舊用尖銳的目光看著她，似乎發覺她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沒等那女人回答，民警在泥濘的道路里把她拽回了劉琴的家想當面質問。

茉莉他們正在門口聽著動靜，劉琴只覺得自己的的呼吸又變得急促起來。

屋內，好多只眼睛互相交錯著來回掃視，眾人臉上都掛著各不相同的驚恐表情。突然，不知從誰的手機中傳來“現在時間，午夜十二點”的報時聲……

“認識她么？鄰居？”年輕民警仍舊提著那女人的衣領，目光堅毅地對劉琴說。

“啊……！”只見劉琴臉上痛苦的表情扭成一團，指尖顫抖。

易峰眨吧著眼睛定睛一看，流露出驚訝與難以置信的神情。“魏！魏老師？！”他這樣稱呼倒。

對面這女人的臉，雖然比高中的時候明顯消瘦和蠟黃，但從五官還有身形氣質來判斷，就是易峰的高中數學老師沒錯了！可她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怎么回事？跟這件事有關系么？

魏友善在易峰的臉上掃了掃，顯然也認出了易峰，他眼神慌亂的躲閃，并沒有接他的話。想到自己那屆的學生，依稀還記得幾名數學成績優異的人，易峰就是其中一名。當年他那張青澀陽光的臉逐漸變得清晰起來，可現在自己如此狼狽的模樣被原本尊敬自己的學生看見，內心一陣后悔與酸楚。易峰為什么會出相在她家？難道跟劉琴是親戚關系么？

民警也扭頭重新審視她，大概是因為聽到老師這個稱謂，他抓緊衣領的手略微松了松。

“你就是那天在家裝市場的人！？”聽聞易峰說罷，再看看這張臉，茉莉腦中捕捉到一個似曾相識的畫面———灰色的毛線帽子，老式的黑色毛領羽絨服，高挑消瘦的身材，給人一種嚴肅強勢的感覺。對！沒錯！就是那天在家裝市場鬼鬼祟祟的女人！她怎么又出現在這里？難道會跟這件事有關么？

“我們認識的！她，她是我姐姐！”劉琴話一出口，眾人傻眼。

“姐姐？可她剛明明說是來找朋友。”民警皺起了鼻子說到。

“是是，我們關系要好，即是朋友也以姐妹相稱。”劉琴僵硬的表情中擠出勉強的笑。她仍舊不敢直視任何人的臉。

民警嘆了口氣，有點無法判斷眼前的復雜場景。

此時，魏友善對劉琴此舉出乎意料。兩分鐘前，她已經做好被警察帶去警局審問的準備。可現在，她猜不到劉琴為什么沒有告訴警察事實。

“那你這個時間來做什么？剛剛還。。。。。。”民警繼續追問到，卻被劉琴打斷了。

“是我讓她來的，我膽子小。把女兒女婿還有朋友都叫來了，真是麻煩你們了。”

“媽？這女的明明……？”茉莉欲言又止，她知道媽媽根本沒這個朋友，而且上次在家裝市場兩人根本就不是相識之人的樣子，或許媽媽這么做有說不清的意圖。

“嗯，魏老師是我們的熟人。”易峰輕描淡寫的說著。但他已經觀察到魏友善身上雨點夾雜著油點的污漬了，可劉琴這么為她辯解，想必是有什么難言之隱吧。

另一位民警也打趣地說：“小左，你的火眼金睛也被雨給澆滅了吧，快松手吧。”

“哦。不好意思。”民警小左緩過神來，一直緊張的右手確實有些麻木了。

魏友善的衣領被松開，但由于松了口氣，腿一軟，差點癱坐在地上。“沒，沒關系。”她將皺起的衣領重新撫平。

“哎呀，這么晚了，既然那犯人已經逃了，就不麻煩二位了。”劉琴對民警客套到。

兩位民警相視一看。目前確實還沒發現任何線索是真。又鑒于沒有任何重大人身傷害，財產損失也小。且到處都是油污的狀態下難尋指紋。

雖然這些油一看就是故意有人潑到的，但具體目的不明。想必領導是不會讓他們大動干戈來調查此案的。想到這，民警小左說：“那請您描述下犯人的長相，因為此處沒有攝像頭，我們會根據類似相關案件進行排查。”

此時，劉琴開始在她腦子里快速拼湊著壞人的形象。“臉很圓，眼睛……很小，身材像米缸一樣胖。嗯，穿的是一身黑衣服。大概就是這樣，因為比較慌亂，就記得這些。不好意思。”她沒有做任何手勢，仍舊背在身后。

“嗯，是在您開門的時候闖進起來的？我記得您剛剛說過。”民警小左示意同事做下記錄。

“是的。”

“那說明他應該尾隨了您，有沒有想到身邊有什么可疑的人物？”

“呃，沒有。”

小左無奈地點點頭，旁邊的同事卻疲憊的不停打著哈欠。他已做完了筆記，將筆插在筆記本中間，合上。

“嗯，好的，如果有什么想起來，可以再聯系我們。周圍路段的攝像頭我們也會采集相關影響。查看是否有可疑車輛。”

聽到這，魏友善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謝謝了，真是麻煩你們二位了。”劉琴的身體已經徹底放松，又恢復了往常的語氣。茉莉本想給兩位警員倒杯熱水以示感謝，卻就在剛剛看到了玻璃杯的碎片也躺在墻角。

“嗯，畢竟這里比較偏僻，以后回家的時候注意點。”講到這里，小左認為可以暫且收兵回警局交差了。

“嗯，謝謝，謝謝了。”這之后，劉琴咯吱咯吱地踩著地面上的碎片，走進廚房。從雜亂的櫥柜上拿出了兩個紅到通透的蘋果遞給了兩位警員。

“謝謝，確實有點渴了。”他們也沒有客氣，便接了下來。于是互相說了告別就轉身離開了。

……

剩下那四人，無比尷尬的立在油膩膩的屋子的當中。

茉莉無奈搖頭，望著一張張疑惑的臉，對著劉琴冷笑了一聲。“現在，你要不要解釋一下這到底什么情況？”

客廳的沙發上，滿是油漬和瓷器的碎片。椅子也東倒西歪，黏黏膩膩。屋子里沒有能坐的地方，除了臥室的床。劉琴已經疲憊到只剩一口氣了。她艱難的向后退了半步，根本沒有力氣回答茉莉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