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個小兵人，為了吃飯去奔走，噎死一個沒法救，十個只剩九。”這是貫穿“無人生還”整部電影的一句話，左言飛記得一清二楚。

（注：電影里面有個主線，每死一個人，盤子里原本十個瓷人雕塑就會少一個）

……

電影院內的燈光驟然亮起，茉莉扭頭看向左側的一行人，除了左言飛有些微笑的表情之外，似乎沒有一個人喜歡這部電影。

她扭頭又看了看右側的羅亦，似乎在問“電影好看么？”，可他卻像如釋重負般地吐出一口氣來。

大概是過程太壓抑了，雖然結尾完全出乎人們的意料。

特別是陳山山，只有短短六十分鐘的電影里，她似乎是受盡折磨一般，來來回回出去了三趟。

一看就是一副心不在焉且呆不下去的樣子，好像自己也身處于“兵人島”的別墅一般。

“那么，我們一起去樓下吃晚餐吧？”一行人出來后，在影院的休息區，羅亦向他們提議到。

其實時間還早，五點鐘而已。

但是，從他們的面部表情來看，根本沒有看完電影的那種暢快淋漓的感覺。

一個個表現的都像被電影的詭異氣氛感染了一樣。為了緩解氛圍，他只能這么說了。

“對啊，樓下有家不錯的英式餐廳，我們先去吧，不然肯定等下人會很多。”茉莉趕緊接腔。

不知道是不是湊巧，她記得那家餐廳里面的那張大餐桌，和頭頂的水晶吊燈，跟電影里的場景如出一轍。

“不用了，我現在可吃不進，拜你所賜，那里血腥的畫面還在我腦子里飛旋著。”

孫貝兒冷言冷語，瞟了眼正在撓鼻梁的樊志宇，而后對著一旁的左言飛說：

“警察先生，你不是還要繼續上班么？”

實則她的意思是，你現在可以馬上走了。

左言飛瞄了眼時間，“哦，對，不好意思，我真的要先走了。”然后對著茉莉道。

“謝謝你啊，茉莉姐，電影很過癮。”

茉莉苦笑了一聲，發現陳山山不知為何在時不時地瞟著孫貝兒和左言飛。

可能因為影院的環境實在很黑，又加上陳山山來遲的關系，跟本還沒給樊志宇的妹妹打招呼，還有她那個穿著警察制服的男朋友。

看見左言飛是第一個走的，茉莉的腦子里一個小瓷人消失不見了。

而后陳山山也跟左言飛說了再見，視線跟隨了他一會兒，就聽見孫貝兒笑著對自己開了口，

“山山，你陪我哥哥去吃飯吧，我要先走了，有機會再見。”

第二個小兵人也馬上要不見了。

孫貝兒一點也沒把陳山山當作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可能是因為早有耳聞，說話的態度也沒怎么客套。

眼看一行人就要走完了，茉莉趕緊站在了陳山山的身邊。

“山山，那我們四個一起去吃飯吧？”

可陳山山的視線在羅亦的身上掠過后，似乎猜透了茉莉的心思，對著她耳語。

“我哥哥跟我說了，你不用擔心我在我爸爸面前說什么，你們兩個去吃吧。”

然后頂了頂樊志宇，斜瞇著眼睛說：“我們不是約好了還要去書店買K，Kanehira的畫集對吧？”

可樊志宇的反應像是不知道有這回事一般，不過他還是附和說：“啊！好，好哇。”

說完，兩個人便快速地離開了。

現在，只剩下茉莉和羅亦有些呆滯地相互對望。

他們這六個小瓷人，現在只剩下兩個。

茉莉趕緊在腦海中擦去了這個比喻的畫面。

“你知道K，Kanehira是什么么？”茉莉歪著腦袋好奇地問羅亦。

只見他勾了勾嘴角聳肩搖頭，似乎對這方面也不太懂。

（科普時間：K，Kanehira是日本一位專注架空場景的畫師，有很多很棒的建筑場景作品）

……

一路上，陳山山都沒說話，難得的沉默，讓樊志宇有些不適應。

“看來你是特別討厭推理電影啊，如果是看動畫電影就好了。”

樊志宇摟著陳山山的肩，卻發現她的肩頭少有的僵硬。

“其實，那電影本身還挺好看的。”陳山山一邊說著，一邊跟隨著人群，又進入了“茗山書店”的大門。

“嗯，畫冊應該是在二樓。”樊志宇指了指頭頂的標示牌，“不過國內能買到k的實體畫冊么？不是在p站上才有么？國內也上不去這個網站啊。”

可是陳山山沒理，眼睛直盯著電梯的上方，她心里倒是期望有這個畫冊。

樊志宇望了她一眼，便感知到她似乎有什么心事，似乎重點根本不是找什么畫冊。

陳山山加快了腳步，她問了工作人員后，便快速向著三樓走去了。

但聲音很低，樊志宇沒聽清楚她問了什么。

“新工作怎么樣？還適應么？”樊志宇繼續在她的身后搭話，瞟了眼剛剛從二樓路過的畫冊區，也沒多問。

陳山山的視線仍舊在亂晃，她撇了撇嘴巴說道：“跟我想象的果然有差距。”

“呵呵，是那群動畫師的技術不行吧？他們肯定沒有你棒。”樊志宇笑著說。

只見陳山山也微笑著搖了搖頭，“技術只是一方面，更大的問題其實是原創性。”

樊志宇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但隨后又聽到陳山山補充了一句。

“其實相比于之前國內的環境已經很有進步了，目前有幾部國產的動畫也確實做的很棒，比如，新出的那個哪吒魔童什么的。”

樊志宇彎了彎眉毛，“是啊，場景和人設都還蠻不錯，老媽那個形象被塑造得很有個性。”

他一邊說著，一邊察覺到陳山山似乎去了一個他沒料到的圖書區域。

那個標示的牌子上面寫著“法律”兩個字。

樊志宇的腳步停頓了兩秒，左右看了眼后，還是默默地朝著陳山山走了過去。

她立在高聳的書架前，眼睛在不停地找著什么。

她伸出手，似乎不太能夠得到她想拿下來的書。

樊志宇抬手幫了她，看清了那個書名，同時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謝謝。”陳山山直接將那本厚厚的書抱在懷里，眼神極不自然地瞄了樊志宇一眼。

只見樊志宇作出了苦笑的表情，說：“不客氣，不過你買《刑法》做什么？”

陳山山聳了聳肩，道，“我是想看看有關版權的問題，因為自己也想嘗試設計動畫人物的IP。”

“是么？不過你看的應該是《版權法》吧，《刑法》里面應該沒有哦。”

樊志宇幫她分析著，但從陳山山的表情判斷，她很清楚這件事情。

而后，自己的眉心就緊皺了起來，目光直愣愣地盯著陳山山，似乎已經猜透了她的心思。

樊志宇看了看四周后，低聲問她。

“山山，你是改變想法了么？是不是因為剛才見到了那孩子的爸爸？”

只見陳山山一時啞了口，而后緩緩搖搖頭，低聲用顫音對樊志宇說：

“沒有，沒有，我一直都沒有改變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