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土路大概有二百米,同樣是泥土夾雜著雪水,泥濘不堪。
道路兩邊的磚墻的底部鉆出頑強的雜草,這會兒也都垂著頭。
羅亦和孫貝兒左顧右盼地直行向前,路過一間大門緊閉的不銹鋼加工鋪子后,兩個人同時看到一道3米高的大鐵門。
“王一天的車是不是進了這里?“孫貝兒望著鐵門,對羅亦猜測著說。
羅亦心里面贊同,又向道路的盡頭瞅了瞅,發覺似乎再往前就根本不能通車了。
“嗯,大概是的。“
他說完,兩個人已經走到了鐵門的腳下。
推了推門,里面似乎是鎖著的。
羅亦的視線穿過鐵門的縫隙處探頭往內瞄,可視線范圍很狹窄,看不到什么內容。
這時,她被孫貝兒的胳膊肘撞了一下,
“你看。“她抬頭對他說。
羅亦也順著她的視線抬眼,望見了電線桿上架著的一個攝像頭。
還沒來得及做多余的思考,鐵門中間的一個正方形的小窗口就被拉開,露出來的是一個發灰的,周圍布滿皺紋的瞳孔。
羅亦被嚇了一跳,趕緊找理由問話:“呃,請問這里可以發物流么?“
可那老男人只用沙啞的聲音說了句“不能“,便趕他們走了。
羅亦和孫貝兒對看一眼后,心里都覺得挺奇怪的,這使得他們都不得不開始擔心易峰。
因為,剛剛發給他“你在哪里?“的信息,他也沒有回復。
孫貝兒向后退了退,往路的盡頭瞄,定睛看了看后,告訴羅亦讓他跟著自己。
羅亦沒想到,孫貝兒會在不遠處的一顆靠著圍墻的柳樹下駐足。
她抬頭仰望那樹,似乎在計算要爬多高才能從這圍墻跳進院子。
“不行啊,這太危險了。“羅亦望著這個歪七扭八的干枯柳樹。又覺得孫貝兒根本沒把它放在眼里。
孫貝兒沒搭理羅亦,仰著頭開始捋袖子。
“我們既然都來了,總不能在外面干等啊,可不能讓他死在里面,還指望你們幫我找樊志宇呢。“
“哎呀,那倒不會吧,主要是因為易峰爸爸……“羅亦說了一半停了,他忽然覺得告訴孫貝兒這事不太合適。
“我知道,那家伙剛剛告訴我了,昨晚他爸爸不是被鄧先之的女兒給弄傷了么。“孫貝兒說著,已經開始伸手試探那棵樹了。
“你是不是也覺得,如果這件事跟王一天有關,那易峰這家伙這會兒就真的有危險了。“
說完,孫貝兒的手臂開始用力,腳也跟著上了,然后她給羅亦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你別傻愣在那兒,拖我一把呀!
羅亦被她說的心神不寧,顧不上思考太多趕忙伸手幫忙。還好孫貝兒身輕如燕,他掐著她的小腿往上一抽,她就跟武俠片里會輕功的小姑娘似的,坐在了樹干彎曲的部分。
幸得今天本身也穿的輕便,孫貝兒的腿像個麻花似的往樹干上一綁,朝圍墻的內側做出個火眼金睛的動作后,便朝下面的羅亦說:
“看見了,里面像個廢品似的。“
羅亦時不時地回看身后,焦急地搓著手問,“有王一天的車么?“
“沒有。“孫貝兒說完,開始伸腿,開始夠那道磚墻,可惜就是腿有點短。腳丫子神了老長也只能剛夠到邊緣。
她無奈,又往樹的上方爬了爬。
這截樹干正好挨著圍墻的頂端。她一邊心疼著自己的牛仔褲,一邊在羅亦擔驚受怕的聲音中,成功地扒上了圍墻。
“喂,里邊有東西可以踩著下去么?“
羅亦看到她上去了,便開始脫自己的大衣,他把袖子綁在了肩膀上,也準備上樹。
“有東西,可就是……估計能把人扎死。“
孫貝兒看著腳下的碎玻璃渣,那是貨車碎掉的一塊前擋風玻璃正躺在地上。
羅亦先沒顧那么多,自己對著那樹試了兩試,有點想感嘆自己真的老了,早知道就跟著聶康政去健身了。
不過好在個子高,爬上那樹也相對算容易。只是那右手還不敢太用力,生怕那道剛愈合的傷口又被扯開。
孫貝兒正在往墻的右側小心翼翼地挪著屁股,因為她發現那右側不遠的地上,有可以踮腳下去的大油桶。
羅亦上了墻后,沒敢站的太高,怕被人看見,可他四下望了望,發現這院子里竟沒有人。
他立刻順著墻沿提心吊膽地緊跟著孫貝兒往右側爬,發覺膝蓋硌的疼。
心想著這輩子居然還能做出如此偷雞摸狗的事,都是拜易峰所賜。
……
……
那件物流園,所謂的辦公室內。
那個高壯的男人又拐回了那到暗門后的房間,往耳朵的后方,帶了一個小器械。
而后拉開了其中的一個冰柜,皺了皺眉后,整理一下又關上了。
破舊的桌子上,臟兮兮的的案板上血肉模糊的一片。
他一邊剁著那扇羊排,一邊聽著隔壁房間王一天和易峰的對話。
王一天說:“易峰,我發現……你怎么這么不懂事呢?“
這句話,讓易峰愕然地看了他一眼,說:
“怎么?難道您認為我不該直接去阿姨家找孫貝兒么?“
話畢,卻見王一天搖搖頭,瞇著眼睛看向他,猜測著說:
“不是,你再猜。“
易峰不自在地翻了翻眼,心想這老東西不能直接了當點么?他擺出一副傻相,說:
“我猜不到,你直說吧。“
王一天聞言苦笑了聲,說:“那件事,你怎么能告訴孫貝兒那丫頭呢?“
可易峰疑惑著望了望他,實在不太確定他說的是什么意思。
“你別裝糊涂,你那天跟我說過那件事你沒告訴過羅亦,但怎么就告訴了孫貝兒呢?“
此話一出,易峰的腦子像遭受了重擊,他的記憶開始快速回轉,開始琢磨起自己跟王一天說過什么沒告訴羅亦的事情。
于是,他便猛然記起。
不久前,他跟王一天提起過易澤仁去找他,并聲稱自己知道他們兩個聊了什么.
而之后,王一天就問他和易澤仁聊天的內容是否告訴了羅亦。
易峰當時說自己沒有,那種事情怎么可能告訴他。
可那時,易峰腦子里想的都是王琪才是撞了羅文望的人,可沒想到,如今竟來個大反轉。
那么,現在意思就是說,當時易澤仁和王一天聊天的內容,就是有關王一天才是真正撞了羅文望的人么?
其次,結合著孫貝兒今天告訴了王一天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這兩件事情一碰撞,易峰也立刻得出了一個結論。
就是他爸爸易澤仁也知道,撞了羅文望的真正兇手是誰。
易峰手臂的汗毛豎了起來,心想這易澤仁又怎么會知道呢?
此時,易峰感到自己額頭也滲出了微微的汗珠。
他腦子里暗自琢磨,如何向王一天解釋孫貝兒是如何知道那件事的。
用不能說,是羅亦偷偷摸摸的在你女兒設計的游戲里發現的真相吧。
而后,易峰的視線,緩緩地從房間的某一個點移向王一天,說——
(想知后事如何請看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