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白衣男子手中的玻璃杯碎了一地,整只右手沾滿了紅色的液體,分不清是酒還是血。
“你說的不錯,這是一場實力至上的游戲,但獲勝的前提是你有足夠的實力!”男子甩了甩手,往后一蹬,沖向了凌蕭。
凌蕭側身躲過,回手抓住他的肩膀向下一壓。
男子撐著倒地的那一刻,從凌蕭的口袋中順出一把沙鷹,側翻與他拉開距離。
“為什么不防備?”男子調整好握槍的姿勢,面露疑惑地說道。
“我給你公平的權利。”凌蕭從另一側的口袋掏出剩下那把沙鷹,冷冷說道。
“人與人之間是平等的嗎?百年之前的現代社會不停地在倡導平等,平等。有位偉人曾說道‘天不造人上之人,亦不造人下之人’。但這句話還有后續,‘人雖生來平等,但后來人之間產生的差距在于學與不學’。不管怎么說,人類是一種會思考的動物。雖然平等這個詞充斥著謊言,但不平等也是一件令人難以接受的現實。”白衣男子將沙鷹上好檔,對著凌蕭不屑地說道。
凌蕭繞著沙鷹的扳機,旋轉一圈后緊緊握住,對著白衣男子冷冷說道:
“平等這個詞本身就很虛偽,但我們人類是一種會思考的生物。也就是說,我們必須要讓規則表面看上去是平等的。”
說完的那一刻,凌蕭扣下了扳機。
嗖——
男子也在同一時間扣下了扳機,但……子彈并沒有出膛……
子彈穿透肉體的聲音應聲響起,男子捂著中彈的右臂,挑釁般的笑道:“沒想到自認為‘強者’的人還會耍些小聰明。”
規則,僅僅需要表面平等罷了。
其中的黑幕不言而喻。
“只有在絕對的把握之下,我才會去‘賭’,”凌蕭朝著男子走了過去,將槍口抵在他的額頭上,冷漠地說道,“這世界上勝利便是一切。無關乎過程。要付出多少犧牲都無所謂。只要最后我勝出那就行了。”
說罷,凌蕭沒有絲毫猶豫再次扣下了扳機。
一般人在實戰中,是絕對沒有可能也沒有能力去躲開子彈的。
除非進行過特殊的訓練,即觀察力,反應力與身體協調度皆遠超于常人。
男子沒有閃避,子彈擦著他的衣襟劃了過去,擊碎了他身后的一塊石磚。
面前這樣的結果,凌蕭毫不意外,他瞄準的本就不是男子,而是其后的石磚,但男子如果移動了哪怕半分,都會中彈。
凌蕭隨手將沙鷹丟到一旁,活動了一下緊纏繃帶的雙手。
由于手骨還不是很穩固以及繃帶束縛的原因,凌蕭現在無法使勁全力。
從四歲開始,凌蕭就不停的在鍛煉與磨礪著自己的精神與肉體。
年幼時的他已明白這個世界的定則。
男子忍著疼痛將子彈從傷口中取出,黑色的污血順著他的手指流了下來,紅與黑交錯“環繞”在他的手中,顯得格外的詭異。
雙方沉默片刻后,凌蕭率先發起了攻勢。
凌蕭一拳朝著男子的臉打了上去,同時一記膝頂接了上去。
但令凌蕭意外的是,男子并沒有選擇躲閃,而是用了同樣的招式打向了凌蕭。
由于都負傷原因,雙方的實力是十分接近的。
二人同時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冰冷的石磚上。
骨頭斷裂的聲音很清晰地傳了出來……但卻分不清是誰……
二人皆以鯉魚打挺重新站了起來,邊喘氣邊望著對方。
他們都很清楚,下一招,將會是最后一擊。
強者的戰斗通常很短暫,也很無情。
不會有人放水(Joker那類除外),也不會有人憐憫,正所謂“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就在二人即將動身之時,異變突生……
一聲悶響的槍聲瞬時響了起來。
“噗——”凌蕭難以置信地望著胸口被貫穿的大洞,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而站在他面前的白衣男子也同時被那顆子彈洞穿了……
凌蕭八歲的時候,便經常去網絡上獲取槍械的資料,以至于后來直接潛入軍事基地近距離的調查,差點被抓住。
在他的印象中……他第一次潛入軍事基地中,聽到的槍聲就是這個……
第一次親眼看見真實槍械的爆發力,令年幼的他印象十分深刻……
QBU09……
即09式狙擊步槍
“真是麻煩,還要我親自出手。”
一個嬌貴而做作的女聲從他背后傳來……這個聲音……這正是不久前在游戲中碰上的[木兮]……
“大少爺……您……”白衣男子不顧自己的傷勢,用著最后的一口氣畢恭畢敬地問道。
“計劃都被看穿了,直接叫大小姐就行了。”
木兮,或者說,柳棲將09式狙步隨意地放在了一旁的墻角,拍了拍那裝飾著金絲的白色絲綢手套上的灰塵,端著之前那杯紅酒,走到跪倒在地的凌蕭面前,冷冷地說道:“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可真是舒適啊。”
面前的這個柳棲與游戲中的她完全不同,不僅僅是神態,就連氣質以及心機,都遠遠超于游戲中的她。
凌蕭這時才終于明白,面前的男子只是一個誘餌,自己只是從一個圈套跳入了另一個圈套中而已。
“zero,你一定很不服氣吧?”柳棲蹲在他面前,用手扶起凌蕭的下巴,不屑地望著他那平淡的眼神。
凌蕭沒有回應,現在大局已經易主,此刻的自己只是任人宰割的羔羊罷了。
“不過……我已經認可你了,你符合所謂‘強者’的名號,所以成為我的東西吧。”
在游戲中初次見面起,柳棲就看上了凌蕭,或者說,看上了“強者”。
而柳棲的興趣就是親手摧毀所謂“強者”心中的信仰,讓他們成為自己座下乖乖聽話的狗。
柳棲看凌蕭沒有回應,便接著說道:“如果你答應了,我就放了你的妹妹,如果你不答應呢……那我可不敢保證那群黑人不會對她……”
聽到這里,凌蕭突然拍開柳棲的手,咬著牙挺直背咧開滿是血的嘴低聲吼道:“我說了……除了我……誰都不許動她!”
“你越這樣我就越想得到你,就越想摧毀你的內心呢……”柳棲伸出小舌舔著嘴唇,露出了狂熱的眼神。
柳棲將那杯酒放在凌蕭的嘴邊,做出傾倒的樣子。
“所以……把這杯酒喝下去,成為我的東西吧。”
凌蕭平淡而無助地望著面前那如血般殷紅的酒,沉重地閉上了雙眼。
咻——
就在這時,一道銀光突然閃過,擊碎了酒杯……
“很抱歉打擾你了,但游戲時間好像已經結束了,”一個陰沉而詭異的聲音在空中回響著,“所以我要來把他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