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一周，寧栩終于想起來還有個趙星洛。
電話一響把趴在圖紙上睡覺的趙星洛嚇一跳，看都沒看依舊保持原本的姿勢接起來。
“趙星洛，你在我家嗎？”
寧栩？
趙星洛有些驚訝，愣了愣，要不是寧栩懷疑信號有問題準備掛，他還沒反應過來。
“在公司。”
“這樣啊，那沒事了。”
“你說。”趙星洛直起腰，向后靠在辦公椅上，捏捏眉心，語氣淺淡道。
寧栩：“我上次出來你幫我挑的裙子我買了同款，大概是這個點兒送到我家，你方便的話能幫我取一下嗎？”
趙星洛的拒絕脫口而出：“不方便。”
“嘟嘟嘟……”
那邊，聽到他的話，寧栩直接就把電話掛了。
趙星洛不敢置信地將耳邊的手機拿到眼前看，確實已經退出通話界面了，一時間看得他有些恍惚。
買了同款新裙子是什么意思？所以真的壞了？寧栩和誰？
這些問題像煙花一樣，在他腦子里炸了一遍又一遍。
反復撥了幾個電話回去，那邊都沒有接通。趙星洛煩躁地抓起車鑰匙又曠班了。
飆車回到公寓，打開門，卻瞬間冷靜下來。怔怔的站在門口，似乎沒想明白自己突然回來干什么。
不就是一條破裙子嗎？
趙星洛垂下眼，彎腰換了鞋子，坐在沙發上發呆。
他最近總是這樣，會為了一些很小的事情而變得莫名其妙起來，經常一個人安靜下來的時候就會出神，想到很多似乎已經很久遠的事情，比如某一年寧栩生日，因為收到他的禮物，她開心得大晚上跑去空教室，跟他打了一個通宵的視頻。
想起自己對何安予保證，不會和寧栩主動提分手的時候。
來來回回的都是那些他以為自己已經沒多少記憶的場景，卻沒想到居然連當時說話的語氣都記得清清楚楚。
趙星洛收到了裙子，還坐到了天黑。從遙遠的思緒里回過頭，不知道自己在這里想了多久，腦子昏昏沉沉的，而房子里，自始至終還是只有他一個人。
算了，洗洗睡吧。
他從沙發上站起來的那一刻，大門應聲開鎖，客廳的燈亮起來，將遠處照進來的霓虹驅散。
走路還在飄的寧栩腳步虛晃著往里走，嘴里不知道在小聲咕噥著什么。
趙星洛皺著眉走過去，聞到一股刺鼻酒味，“你喝醉了？”
她擺擺手，“沒，沒有。”
換鞋都差點倒下去，還說沒醉呢。
趙星洛伸手扶了她一把，被寧栩拍掉。她就光著腳，向前走了兩步，回頭細細打量他，語出驚人：“你，是誰啊？”
“我……”
還沒等他回答，她又問：“沈寒呢？他怎么走了啊？”
“你跟沈寒出去的？”趙星洛把她拉回來，抓住她的肩膀晃了晃，寧栩腳下沒站穩，直接撲進他懷里，仰起頭，“對啊，沈寒嘛，沈寒……”
趙星洛對沈寒敵意不是很大，但聽她醉得不省人事還一個勁喊，心里屬實有點不爽。
“誒？你長得好看。”寧栩雙手掐著他的臉，踮起腳湊近了看。
“好漂亮的眼睛，鼻子，嘴巴。”
“你長得好像渣男。”邊說邊拉著他就往門口帶，另一只手還一個勁兒地推，“給我出去！”
在趙星洛震驚的目光中，寧栩“砰”一聲把門關了，然后又“砰”一聲，倒在地上。
趙星洛慶幸的是他剛才順手把鑰匙塞口袋，還沒來得及脫外套。
重新開了門，看著倒在地上曲著膝蓋抱成一團的人，趙星洛抿抿嘴，俯身將她抱起來。
“不是讓你滾嘛？”
“閉嘴。”趙星洛咬著后槽牙，顯然耐心不是很多的樣子。
但寧栩像是完全沒聽到他在說什么一樣，不僅亂抓，還要亂說：“你把裙子賠給我！”
“你看清楚了我是誰。”趙星洛把她扔在床上，冷哼道。
“我知道啊，你是趙星洛。”寧栩小聲抱怨，“你怎么又丟我？”說著，翻身滾進被窩。
趙星洛已經想直接把她仍在這兒自生自滅，臨走前，又聽到她胡言亂語道：“就你不喜歡我。你是不是喜歡男的啊？”
從被子里冒出腦袋，渙散的瞳孔正對著他。
趙星洛被她給氣笑了，回身扯下她的被子，漆黑的眸子隱忍著怒氣，不知道是夸還是陰陽怪氣說道：“寧栩，你真是，好厲害。”
突然被奪走了已經捂暖的被子，寧栩騰一下坐直，胡亂揮舞的手抓住趙星洛衣服的前襟，將他拉下來與自己對視，“可能你眼神不好。”
明顯就是在對她的上一句話進行回答。
這樣看著，趙星洛總感覺她是清醒的，可又不太像是裝出來的喝醉。
他們倆貼得很近，呼吸近在咫尺，似乎還能聽到對方的心跳。
她身體發熱得厲害，無法聚焦的眼珠氤氳著霧氣，格外明亮。
酒精麻痹的緣故，嘴唇艷紅水潤，像是沾著露珠的櫻桃。
趙星洛從來都不是自覺的人。吻上去是他主動的，寧栩瞪大眼睛抬腿就踹過去，掙扎道：“你走開！我有男朋友了！趙星洛！”
她才鼓起勇氣和沈寒交往，高興得臨別前還喝了很多的酒。她以為趙星洛不在，想著等再次見到他的時候，跟他說清楚。
可是沒想到趙星洛就在這里，好像擇日不如撞日。但寧栩也沒想在這樣的場景下說出來，起碼自己得清醒一點。
“那就暫時先分手一下。”
趙星洛不把感情當回事，也沒把她的感情當回事，他這個人，自私極了。
那種清醒著拒絕卻被毫不留情駁回的感覺，就像尊嚴被摔在地上踐踏一樣，寧栩伸手死死刮著他的背部。
麻木無力的狀態下，她一點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寧栩側過臉，眼淚順著滴落在枕頭上，暈開淺淺的水漬。
為什么18歲和趙星洛在一起，到23歲還是和趙星洛在一起，這么多年毫無長進呢？
前幾天她還跟何安予說自己好了，轉眼就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