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義文剝開放在床頭的薄荷糖放進嘴里,這種可以躺在床上自由自在的吃東西的感覺讓他又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愉悅,剛剛醒來時的那陣迷茫又消失不見了,直到他想起了自己現在的年齡,這種生活應該在他更年輕的時候享受,但是,在他更年輕的時候,他在干什么呢?
莊義文心的愉悅減少了不少。
門鈴響起,有人敲門。
莊義文起身,穿上嶄新的牛仔褲和T恤,然后去開門,突然想起沒戴眼罩,但已經太晚了,他的手已經打開了門。
外面站著的不是那個女記者,也不是他認識的任何一個女人,而是一個穿制服的大肚皮男人,他身上的一切都在告訴莊義文,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個警察。
“有空嗎?”警察問,然后他瞟了一眼莊義文的右眼。
莊義文想起微型武器還在盥洗間的牙刷杯里,于是他笑道:“沒有。”
警察的嘴角往上翹了一下,“也許我要說的事對你是有好處的。”
“和警察有關的任何事對我來說都不是好事。”
警察點點頭,“這么說也對。”
“再見!”
警察的表情好像是某種滑稽的事情正在發生一樣,“這么著急?”
莊義文愣了一下,這讓他想起以前,他是一個非常性急的人,但現在……
“你想要說什么就在這里說吧。”
“在這里?”
警察掃視了一下四周,一個服務員正抱著一堆松軟的毛巾從通道中走過去。
警察的目光一直盯著服務員看,直到她轉過一個轉角,警察壓低聲音說道:“你在里面待了太長的時間。”
“你來就是告訴我這個?”
“我是想告訴你,你在里關的時間太久了,外面有些情況你根本不了解。”
“比如?”莊義文問。
“比如……”警察說著就向莊義文靠近一些,不過這個警察有明顯的口臭,跟莊義文在過去二十年里所聞到的每一個囚犯的呼吸一樣難聞,“還記得那個送你進監獄的警察嗎?”
莊義文點點頭。
“現在他已經是警察局局長。”
這一點莊義文在法院大樓的候審牢房里就已經知道了。
“你可以說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警察臉上的微笑看上去一抖一抖的在動著,莊義文感覺到那只眼睛又在斜著看了,幾乎真的看見了警察皮下的真皮組織。
“還記得把你指認出來的那個證人嗎?警察說:“迷人的波波頭,記得她嗎?”
“記得又怎樣?”
“無論你記得還是不記得,也許你要知道一個事實:在你入獄后不久,她就和那個警察結婚了,組成了一個幸福的家庭。”
“所以?”莊義文心里冒出一些想法,但是他只在心里想著。
“這應該很明顯了,”警察說,“我只能告訴你兩個字‘陷害’,”警察轉過身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或許只是其中的一個字,說不定這中間另有隱情呢!”
莊義文打開迷你吧,里面的食物又被補充齊全,他滿意的笑了,他每天都爭取把迷你吧的東西吃完,但是第二天,迷你吧又滿了,這很好,甚至比他之前擁有的兩倍還要好。
除去這次突然來訪,在這之前,他在這里心境平和的生活著、享受著。
莊義文從迷你吧拿出小瓶飲料,一口飲盡。
冰涼的感覺直沖腦門,他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這說明他并沒有產生幻覺,剛剛確實有人來過了,而且和他說了一些讓他不開心的話。
莊義文走到桌子前,看到了安娜的名片。
“喂?”電話的另一端傳來安娜聲音,“莊先生?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
“是嗎?什么事?”
“我想我們應該出去下,去守靈,你感興趣嗎?”
“守靈?給誰?”
“酒吧老板費默。”
守靈?守靈應該是安靜的,要緊的是:又要送一個人踏上最后的旅程,但更重要的的是,這是他虧欠費默的。
“我欠他很多。”他輕聲說道。
“你說什么?”
“我說可以。”莊義文在電話里回答。
他開始刷牙,剃胡子,洗澡,然后戴上眼罩,微型開器呢?
他需要嗎?
答案是不需要。
他用衛生紙把它包起來塞在床墊下。
“吃點什么?”安娜問。
“都可以,隨便。”
“這樣啊,那就吃面好了,早上吃面容易消化。”安娜看也沒看的就駛出停車位。
莊義文把安全帶系得很緊,不得不說,安娜并不是一個合格的司機,她開車完全不按交通規則行駛,這讓莊義文心里很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