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位宮廷畫師,他們家世代因為為達官貴族作畫而負有盛名,他的父親、祖父都是名噪一時的宮廷畫師。
一脈單傳,到了他這一代,他也不負眾望,將付家的畫藝推向了頂峰——只為皇室作畫。
他叫付子墨,文墨的墨,從他的名字便可以看出祖輩們對他寄予的厚望。
自小作畫,文墨之氣養之,倒也使他頗有些仙風道骨,只是性子委實冷淡了些。
只可惜天妒英才,付子墨從一生下來便聽不到任何聲音,自然也就無法說話了。
好好的一位書香門第的公子,若非不能言,不能聽,那該是多少京中女子的夢中情人呢!
這可急壞了付夫人,天天東家女兒西家小姐地忙著相看,其中也不乏心甘情愿愿意嫁的,但付子墨一概不理睬。
逼得急了,便應了皇上之詔,住進了宮里,以此來躲避那些瑣事。
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一聽說他住進了宮,妃嬪媵嬙王子皇孫紛紛趨之若鶩,前來求畫,但付子墨一概回絕,閉門不出。
初夏時節,屋內漸顯悶熱,付子墨拿起畫板,去御花園散心。
天氣炎熱,但也擋不了眾花開放的熱情,御花園里一片姹紫嫣紅,蜂飛蝶舞的景象。付子墨支起畫板,開始專心致志地作畫。
夏日的天氣說變就變,剛剛還是陽光明媚,這會兒便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付子墨將外衫脫下,擋在畫板上,依舊揮毫潑墨。
雨勢漸大,付子墨這才驚覺,欲收了畫板去亭下避雨。
突然頭頂多了一抹翠色,付子墨轉身,看到穿著一襲水綠色宮裝的少女,擎了一柄荷葉,擋在兩人的頭頂。
女子笑容明媚:“畫師?!闭Z聲婉轉,可惜付子墨無法聽到。
他只看到眼前少女的嘴一張一合,似說了什么。
匆忙彎腰行禮,姿態不卑不亢。
對面少女似賭氣般,將那柄荷葉塞到他手里,轉身跑進了雨里,一會兒便消失了蹤影。
付子墨手執綠蓋站在雨中,宛如一幅水墨畫。
宛清殿中,宮女浣兒正在幫綰綰公主擦著濕漉漉的長發。
“阿嚏!”擁著衾被的蘇綰還是禁不住打了個噴嚏。
“公主,您到底去哪兒了?怎么渾身都淋濕了?”浣兒追問道。
“哎呀,浣兒,你不要再問了,不就是淋了次雨嘛,沒什么大不了的!”蘇綰一臉的坦然。
“您要是生病了,皇上定會發落宛清殿的一干宮人的?!变絻貉普T。
“皇兄皇兄,怎么這么兇呢!動不動就懲罰人,一點兒都不可愛!”蘇綰憤憤地抱怨。
可愛?浣兒一聽,不禁撲哧一笑,敢這么形容一國之君的,也只有公主一人了。
“浣兒,你說,為什么所有人一見我就又是跪又是拜的,他們不累嗎?”蘇綰歪著頭問,有些迷惑不解。
“公主是千金之軀,自然是要受萬民朝拜的!”浣兒說得理所應當。
“可為什么畫師也這樣???”蘇綰有些不滿。
“公主說的,可是付家公子,付子墨?”浣兒猜得道。
“是啊,他和外界傳聞的一點兒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