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圣旨昭告天下:封綰綰公主為宸極國的長公主,賜號樂顏,七日后,前往星越國與其王子成婚。
一時間,宮中議論紛紛,眾人怎么也想不到,皇上會做出讓綰綰公主和親的決定。
是夜,竹苑中,付子墨一襲青衫,飄逸出塵。
今天,是他禁足的第一百七十四天,也是他與綰綰分離的第一百七十四天。
綰綰,你可還好?
付子墨并不知道,今早圣旨已下,他的綰綰,他生命中唯一的光,從此便要離他而去了。
身邊的小廝欲言又止。他自小跟在公子身邊,公子對綰綰公主的情意他是看在眼里的。
小廝似下定了決心,飛快地在紙上寫著,遞給付子墨。付子墨匆匆掃了一眼,卻心神大亂,不顧苑外守衛的阻攔,飛快地朝宛清殿跑去。
那張宣紙飄落于地,上面墨跡未干:皇上下旨命綰綰公主和親于星越國。
公子,我能為你做的,也只有這么多了。
宛清殿外,付子墨被浣兒攔在外面:“畫師請回吧,公主已經歇下了。”
付子墨沒有走,而是席地坐在宛清殿前的石階上,背影寂寥。
浣兒見勸不住他,也便退下了。
綰綰,見我一面好不好?付子墨在心中默念。
一門之隔的殿內,蘇綰頭靠著殿門,仔細聽外面的動靜。
她知道,畫師沒有走,可她卻不能出去見他,不是不想見,!只是害怕再面對他。
畫師,原諒我,原諒我這么自私……
殿外,付子墨第一次這么恨,恨自己不能說話,恨自己這么懦弱,連為了愛孤注一擲的勇氣都沒有。
狠狠地揮拳砸向地面,手上頓時青紫一片,但付子墨卻好像不知疼痛一般。
殿內的蘇綰聽到動靜,強行忍住了推開殿門的沖動。
畫師,你別這樣,你疼,綰綰也疼。
席地坐在宛清殿外的付子墨,冷靜下來之后想通了很多事情。
他知道,憑借皇上對綰綰的疼愛,尚不愿將綰綰許配給他,是斷然不會做出讓綰綰和親星越國的決定的。
難道,這是綰綰主動提出的?一冒出這個想法,付子墨的唇色不禁又白了幾分,不知是凍的,還是被自己的想法驚到的。
只是綰綰,你為何要這樣做?
殿內的蘇綰想起了昨天大殿上的情景:“綰綰,你要知道,素來和親的公主都是被當作犧牲品了的”,蘇瀾苦口婆心地勸道,“再說,若你走了,母后怎么辦?你舍得離開母后和皇兄嗎?還有他——,你舍得嗎?”
蘇綰抬起小臉:“皇兄,你應該知道,若綰綰不去和親,會有怎樣的后果。”淚痕斑斑的小臉卻倔強如斯。
蘇瀾被她的話一噎,大殿中有片刻的沉默。
“皇兄,綰綰好怕!”蘇綰突然撲進皇兄懷里,“綰綰害怕再也見不到你們,害怕戰火會因綰綰而起,綰綰不想看到百姓們流離失所,呼號轉徙,拿別人的幸福來換取自己的幸福,綰綰真的做不到,嗚嗚嗚……”
其實,蘇綰不是沒想過,憑借她公主的身份,就算戰爭爆發,皇兄也定會護她周全。
可是,她不敢往下想,因為她一個人的任性,就要那么多人付出血與淚的代價。
“綰綰乖,不哭了啊?”蘇瀾拍著自己妹妹的后背,柔聲哄道。
可他的話并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蘇綰依舊伏在他肩上嚶嚶地哭泣,似乎要將這一段時間的委屈都哭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蘇綰從皇兄懷里抬起頭來:“皇兄,我真的想好了。”目光堅定。
蘇瀾嘆了口氣:“罷了,隨你吧!”
蘇綰轉身向殿外走去。
“綰綰!”,蘇瀾在她身后叫道,“不告訴他嗎?”
“待我走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