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遠反應過來。

這個世界的醫學并不像前世發達，什么dna、親子鑒定，已經有了完備的體系，甚至百分百準確。

也沒有滴血認親這個說法，如果想要指認女子的身份，的確是件困難的事。

總之說的過去，近親間誕生禁果的話，多數畸形、殘疾，如果有變數，唯一的好處或許就是爺爺不用擔心孫子是不是親的，反正或多或少沾點親。

“鬼神是的肉眼無法看到的，但除了鬼神外，會不會有處在現世，同樣不能被看見的鬼？“

這個世界，對鬼的概念，并不像前世指的那么恐怖怪誕，象征的僅僅是套疊世界里的未知生物，根人毫不沾邊，也沒有人死后冤魂的說法。

未知世界里的未知生物，對人有善就稱之為神，對人懷惡的叫鬼。像白面花刀這類鬼神，嗜血兇戾，但卻和部分人存在利益共生關系，汲取香火來壯大自己。故此，信奉它的家族稱其為宗族神，但在廣義上，它還是屬于鬼的范疇。

鬼神，象征的是同一類生物，沒有尊卑之分，只有實力強弱，還有已知或未知。

“只要定義上是鬼，就不可能出現在現世。“三共老頭斷然。

“類人型，有相似于鬼的能力，存在在現實世界，但無法被肉眼看到的生物，會有嗎？“崔遠斟酌了下，組織著形容詞，盡力將昨晚那個誦歌者的特征描述出來。

“這個必然，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光一個白梅邦國，老頭我窮極一生都沒能踏出去，就更別說大雉帝國，甚至帝國之外的世界。“三共老頭說道。

“沒有被描述記載的嗎？“崔遠問。

“自然有。”老頭給出肯定回答，“例如煞、魃還有行尸，這幾種生物都是真實存在的，類人型，具有相似于鬼神的能力，但若是常人不能見的，應該只有煞。“

“那是什么？”

“記得我和你說過的滑梯洞事件嗎？”

“嗯。“

“信奉鬼神的人會得到鬼神的庇護，但享受庇佑的同時，也要履行他的教條，違背者死后魂魄會被投入無妄地獄，飽受酷刑，變得極惡。若是這類存在，在現世還有因果未了，被線橋綁定，就滿足滑梯洞事件的觸發條件，被拉回現世。不過，它們已經脫離了人的范疇，所以被稱為煞。“

崔遠點頭，表示聽懂，又道:“煞怎么對付？“

老頭概述的，確實和誦歌者的特征很像。

不過這東西不同于鬼神，無法通過斬線橋來解決，這讓他感到危機。

想到那個侏儒男人，對方似乎就是違背教條，被教士宣布死后會墜入無妄地獄。

“煞需要怎么對付？“老頭輕笑，似乎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可笑，“這種東西從來不需要對付，因為太弱了，而且只會出現在特定地點特定時間，正常人看不見摸不著，根本不會受到影響。如果非要說對付，可以考慮幫其去除煞氣，他自然就消散了。“

“額。“崔遠啞然。

按老頭描述，正常人看不見摸不見聽不見所以不受影響。

自己會受影響，全然是因為和正常人不一樣。

所以說，能看見，好像也不全然是好事。

談話到此算是告一段落，崔遠回到別院看書。

時間待到晌午。

兩人用過午膳后，來領路的還是那名中年男人。

不過今天卻只來了一位。

是霍氏分支的族人，年輕一些，是宇山耶柳口中的六叔。

在他的帶路下，崔遠和三共動足，按照約定，今天他們要去見那位宇山家的家長。

那個朽木將凋的老頭，據說在病榻上已經躺了半年，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跡，能不能熬過冬天還未成定數。

老爺子的居所在堯開山頂，距離他們現在的位置大概有十幾分鐘的腳程。

“二位昨晚住得可好？“這位霍氏分支在宇山家的代理人，一路上依然保持著禮遇。

他的目光偶爾會落在崔遠身上，似乎對三共老頭會帶一個年輕人來，感到奇怪，同樣也抱著芥蒂。

他們這次是要去見老爺子，商討的事情很重要，他不希望有外人參與。

只是此情此景之下，也不好直接點破。

“住得很好，你費心了。“三共老頭客套道。

“這位是令徒嗎，年輕人沒太出過遠門，這次長途跋涉，一路應該有諸多不適吧。“霍氏中年人開始將話題引到崔遠身上。

從昨天去迎接三共老頭時，就注意到崔遠。

根據他事先得到的消息，并沒有說這位神學大師，會帶一名年輕人同行。

而且，兩人看起來不像爺孫，他自然就認為是師徒關系。

“啊呀，不是師徒，我可沒有當他師傅的資格。“小老頭摸著下顎胡茬，另一只手搭在崔遠肩上，爽朗笑著。

“哦？“霍氏中年人瞪大眼，大有興趣道，“連您這樣的神學大師都沒有資格當老師的年輕人，得是什么天賦？“

“他是我們落桐軼會的杰出后輩，從十四歲就霸占金榜第一，初級學府畢業后，甚至能溝通神語，進入高級學府，更是每年武院考試占據甲榜位置。“老頭越說越夸張，最后壓低聲音，附在霍氏中年人耳邊小聲道，

“這位啊，其實是我們會首大人的私生子，身份清白，絕對可信。帶他來給我當副手，就是想給年輕人一個鍛煉的機會。“

“唔......“霍氏中年人吃驚地咂了咂嘴，明顯被唬住了，心中原本對崔遠的芥蒂也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欣賞。

崔遠沒有說話，倍感無語。

這老頭果然說起謊來不帶臉紅，被這樣吹噓，他都覺得有些無地自容。

很想和老頭假裝不認識。

不過很無奈，這種情形，他只能配合老頭的表演。

畢竟自己來的目的是不能與外人道的，實情只能告訴委托人。

一路前行，周圍諸多建筑設計考究，未知名的花即使在冬季也開的爛漫，無不招顯著宇山氏的氣派與底蘊。

直到三人快至山頂時，才看到一座頗具民宿風格的庭院，還有烏木外飾的簡落雅居。

只是此刻庭院處門扉敞開，有來來往往的教士和牧師。

霍氏中年人腳步定住，皺起眉，面露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