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璽池邊,紅衣少女看著自己的掌心,兀自出神。
在她的掌心,赫然有著一枚紅色月牙形的胎記,狀如血鐮,在少女瑩白手心的映襯下顯得分外精巧可愛。
但她卻憎恨這枚胎記,更憎恨這枚胎記加注在她身上的一切。
傳說,手握紅鐮,主殺伐,將一統(tǒng)整個煙云大陸。
呵,是嗎?她冷笑。
既然如此,自己又為何被囚禁在這里七年?
距當(dāng)年的那場變故已過去七年,她也被囚禁在青木神殿中整整七年。
七年前,她的雙腿意外變成魚尾,嫣月王朝年輕的國師預(yù)言,輕鸞帝姬,乃囯之大兇。
而她,便是那位帝姬——舒輕鸞。也因這一句讖言,母帝下令,將她永囚于青木神殿,除母帝和國師外,其他人一律不準(zhǔn)靠近青木神殿。
因為那個古老的傳說,她從出生起便被封為帝姬,是嫣月王朝下一任的女帝,她享受著來自所有子民的尊崇與愛戴,他們都期盼著她能夠帶領(lǐng)嫣月王朝走向進一步的繁榮。
但這一切都被一個人給毀了。
國師陸離,在嫣月王朝如神明般存在的一個人,因他輕描淡寫的一句預(yù)言,母帝的疼愛,百姓的愛戴,所有的這一切,都瞬間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母帝復(fù)雜的眼神和百姓的無知謾罵。
“嘭”,艷紅的魚尾拍出巨大的浪花,水珠飛濺得到處都是,輕鸞從池中出來,落到地上,魚尾化作雙腿,留下一片雜亂的水漬。
指尖輕輕一彈,池水化作細細的繩索,將旁邊的男子縛住。鮫人族,天生的控水能力,所有的水都能為她所用。
而眼前的男子,正是國師陸離無疑。
自她被囚之日起,國師便時不時地來到青木神殿,還會給她帶一些女兒家喜歡的小玩意兒,但她卻次次當(dāng)著他的面一一毀去。
她恨他,這是必然的。曾經(jīng)有多耀眼矚目,如今就有多卑微可憐。
而如今的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人施加在她身上的。
“國師,這次又帶了什么呢?”她笑意盈盈地問,仿佛當(dāng)真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女般。
被反縛雙手在身后的國師沒有說話,看向了一旁。
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一只雪白的兔子蹲在角落里,寶石般的眼睛閃著瑰麗的光澤。
若是尋常女兒家,看到這么可愛溫順的動物,定會心生幾分愛憐。
輕鸞似乎也不例外。
她走過去,將兔子抱在懷里,返回半跪在國師面前,有一下沒一下地梳理著兔子的皮毛,狀似無意地問:“國師,你說我是會殺了它?還是會放了它?”
一邊溫柔地撫摸著懷中的兔子,一邊和國師談?wù)摰膮s是決斷生死的話。
國師早已厭煩了這種“游戲”,因為無論他回答什么,這只兔子最終都難逃一死,他閉上眼,不愿再目睹鮮血淋漓的畫面。
輕鸞似乎對他的態(tài)度早已司空見慣,并未因他的沉默而心生惱怒,仍一下一下地撫摸著懷中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