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韜有那么一瞬間覺得自己回到了小學,扯前排女孩兒辮子被告老師的既視感。
這種告狀行為竟然在十幾年后又一次重現,但顯然比扯小姑娘辮子要嚴重許多,因為他旁邊兒站的壯漢怎么看怎么像是社會不良人士,而他就是那個帶著不良人士進行校園暴力的惡霸頭頭。
“干什么呢!哪兒來的?!小兔崽子們在這塊兒地盤上也敢撒野?!欸——老楊!老徐!別顧著帶新生了,快過來!不然我一對三?!”
原本帶著工商管理陣營走正步的教官一聽到呼喚,拔腿就往這邊兒跑。
跑一半兒了意識到不對,又連忙召喚來隊友。
操場上卷起陣陣黃土,像是在拍什么武打片似的,一轉眼原本高昂著頭顱的三個壯漢就被人直接撲到在地,圓潤的下巴剛好就抵在寧梵初腳邊的地上。
全過程只動了個嘴的寧梵初唇邊漾起一個很淡的笑容。
陳時景捂住了口鼻往后退了一步,恰巧就給寧梵初留出了一個可供表演的舞臺。
“就這點兒實力,誰給你的勇氣來我面前叫囂?”
那雙絲毫沒有氣勢的杏仁眼此刻微瞇著,金燦燦的日光像是調皮的孩子般在他睫毛上落下一道金燦燦的光影,睫尾糾纏在一起致使眼尾上揚的弧度似是一瓣桃花。
寧梵初輕飄飄地掃了一眼瞪著雙卡姿蘭大眼睛的章韜,目光又下移,戲謔似的從腳邊被壓著的三個壯漢身上掠過,無聲地提醒章韜,他帶過來的打手此刻正匍匐在他腳下呢。
這句話和這眼神還沒能提醒到章韜,倒是先提醒到了教官。
從地上把三個不良分子拽了起來,雙手被禁錮在腰后。
“你們兩個不是罰站呢?怎么招惹上這些人的?”
教官自動自覺地忽視了微昂著頭的寧梵初,問站在后頭的陳時景。
“這個啊——”
陳時景掃了一眼寧梵初。
心道這還真的難說。
畢竟這幾個人找來這兒還不是因為寧梵初在小賣部那震驚眾人的一對三?
這刻意的停頓卻讓寧梵初品出了點兒別的意味。
黑龍從不說謊,只要他開口說的就一定是真話。
但他此刻看黑龍那雙狐貍眼里似乎寫滿了為難,他頓時懂得黑龍內心的掙扎痛苦。
既想保護他,又不能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寧梵初剎那間感動的無以復加。
人這一輩子,能遇見一個對你百分百忠誠的人,真的太難得了。
“別讓他為難,我來說。”
寧梵初對陳時景眨了眨眼睛,又上前一步擋在陳時景身前。
就跟個母雞護著小雞崽子,一副保護者的姿態站在教官面前。
“剛才在便利店,我揍了他們。”
語氣輕飄飄地,像是在說什么無傷大雅的玩笑。
聲音是不怎么大,但現在操場上站軍姿的學生們一個個恨不得把耳朵貼過來,眾目睽睽之下,三個被按住手腕的壯漢頓時覺得沒臉。
啐了一聲,“你放屁!就你這小身板兒還想揍我們三個?你活在夢里?”
原本準備罰寧梵初的教官頓時也皺起了眉毛,然后看著寧梵初的目光逐漸變得同情。
他似乎懂得了什么。
哦,他的老天鵝。
現在的大學生一個個真的都很愛面子,明明是自己遭遇了校園暴力,但是為了維護自己的自尊,還強撐著說是自己先暴力了別人。
這是什么傻孩子啊。
心疼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