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時景當然不可能掏錢給寧梵初買那么娘們唧唧的手鏈。
但架不住寧梵初有時候可以不要臉。
那一雙水靈靈的杏仁眼盯著陳時景看了好一會兒,少年總是命令式的口吻忽然變了個調兒,尾音軟綿綿的,像是從天空中掐了云朵的一段在耳邊輕輕揉捏。
“陳時景,你可以給我買嗎?”
平時總是黑龍、黑龍的叫,陳時景還以為寧梵初壓根就不知道他名字叫做陳時景。
原來是知道的,只是刻意留在這時候,用這種語氣,軟綿綿的哀求。
手指還拽著他的袖口無意識地晃了晃,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睫羽扇動卷起了一陣小旋風。
陳時景嘴角抽了抽,從寧梵初手中掙脫開來。
“不可以。”拒絕的十分干脆。
他原以為寧梵初會當場和他打一架。
結果沒有。
寧小少爺只是張了張唇,輕輕地啊了一聲,十分惋惜,就仿佛剛才他不是在拒絕,而是在安慰他一般。
只是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情緒低落了下去。
剛才陳時景從兜里掏出那兩百塊錢的時候,寧梵初心里就不太舒服,但他并沒有多懷疑陳時景拒絕他是因為他‘不想’,而是很單純的相信他真的只是沒帶錢出來。
紫薯精看兩個人站那兒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就是誰也不掏錢,咳了兩聲,從抽屜里又掏出一張打印出來的二維碼。
“沒有現金的話,可以支持微信、支付寶。”
“微信、支付寶?”寧梵初頭一次聽到這兩個名詞,頓時十分迷茫,“這是什么東西?”
陳時景嘴角一抽。
他合理懷疑寧梵初是故意的。
這種行為就像出去吃飯不帶錢包一樣,完全就是不想買單,想吃白食。
陳時景從來不是慣著誰的人,只是一瞬,就收拾好了表情,順著寧梵初演了下去。
表情比他還要茫然,語氣也更為夸張。
“這些密密麻麻的黑點是什么?”狐貍眼一瞇,整個人真誠了十倍。
潛心向學、真誠求解地又問。
“是小蟲子么?”
抿了抿唇,學著寧梵初剛才拽他袖口的動作,怯聲怯氣地。
“少爺,我害怕。”
寧梵初看著拽著他袖子的那雙手,陷入了沉默:“......”
舉著轉賬二維碼的紫薯精嘴角抽的像中風。
他懷疑這兩個小兔崽子在唱二人轉。
正準備一拍桌子讓兩個人哪兒來的滾回哪兒去的時候。
稍矮一些的少年抬起了眼,幽暗燈光下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像是蒙上了一層薄紗,用手心捂住了比他高一些的少年眼睛。
少年明顯怔了一下,唇邊揚著的弧度還沒有徹底壓下去,眉心就皺了起來,伸手想要拂開眼前擋住的手,卻被寧梵初眼疾手快地捉住。
“別怕。”
是溫柔的嗓音,聲音似乎擁有了魔力,坐在空氣構成的船,一路晃悠到陳時景耳根,又用船槳蕩漾起一陣曖昧的風。
“有我在,不要害怕。”
覆蓋在眼睛上的手溫暖干燥,又被墻角放著的空氣凈化器傳來的風一吹,熱度變得若即若離,更為勾人。
陳時景心里的堅冰被這股怪風吹得有些松動。
輕咳了一聲,被寧梵初握住的手腕用了些力,反握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直接拽下覆蓋在眼睛上方的手。
對上那雙杏仁眼的時候,陳時景輕嘆了一口氣。
語氣十分無奈地妥協。
“行了,我給你買。”
我認輸。
你要的,都給你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