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莫舟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向海冷冷掃他一眼。要不是他搞幺蛾子，他能受這個罪？

莫舟山趕緊收斂：“咱們就在醫院，要不去看看？”

向海：“滾遠點。”

姜空笑了笑，在他旁邊坐下來，問他：“你怎么回來了？還來醫院，生病了？”

向海說：“來看一個朋友。”

姜空點點頭，短暫的沉默之后，她突然看著向海蒼白的臉色，還有他嘴邊一圈青色的胡茬，說：“老師，你不會是因為得了絕癥所以才那么拒絕我的吧？”

向海：“……少看點電視劇。”

“我小姑生病了，宮頸癌，最近我哥都在醫院照顧她。”莫舟山朝姜空眨眼睛，仿佛在暗示她，你以后可要每天都來和我哥偶遇哦。

姜空看了他一會兒：“你是哪位？”

莫舟山翻白眼：“不會吧，我長得這么普通嗎？你連我都不記得了？”

姜空想了半天，硬是沒想起來。向海在旁邊提醒她：“莫舟山，幫你補過課。”

“哦！我想起來了。你啊。”姜空打量著莫舟山，“都好多年沒有見了，誰還記那么清楚。”

“那可不，你除了我哥還能記得誰？”

姜空聳聳肩：“那倒還真沒有。”

莫舟山對兩人說：“我先回病房去了。”要是這么久不回去，蘇靜不見人，肯定又要發脾氣了。

向海站了起來，姜空看著他的臉，問他：“我剛才有沒有把你打疼？”

姜空忍不住伸手去觸碰他的臉，向海的眼睛是能裝下一片藍色海洋的眼睛，那么深邃又迷人，對她來說，就像一個對大海充滿了好奇的航海家，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向海在她的手快碰到自己眉峰時，往后躲了一下，然后站起來，說：“我沒事，一點也不不疼。”

兩人沉默以對，姜空看著向海的臉龐，向海卻偏過頭去不看她。

“姜空，你在這里干什么呢？”

魏玲麗的聲音在兩人身后響起，向海下意識地趕緊離姜空遠了兩步。

姜空回頭看魏玲麗：“媽。”

向海趕緊說：“我先去看我媽了，阿姨再見。”

姜空看著向海消失在視線里，久久不肯收回視線，魏玲麗看她這樣子，只能嘆氣。

“媽，我想去看看他的媽媽。”

“你去干什么？找罵嗎？她媽媽不喜歡你你不知道？”魏玲麗拉著姜空的袖子往反方向走，“你就別去惹人家生氣了，既然不待見咱們，何必上趕著去討好。”

“可是我……”

“姜空。”魏玲麗端起難得的嚴肅臉，“不要想。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怎么不可能了？我就想跟他談戀愛，就想跟他結婚，我現在28歲了，我并不是18歲，不是沖動的年紀了，我對向海的情感我自己一清二楚，絕不是什么執念，就是喜歡，就是非他不可的愛。”

魏玲麗找不到反駁她的話，只好說：“可是你看你們兩個，這多少年了，八年了吧，有什么結果了嗎？還有，我先給你打個預防針，他媽媽永遠不可能讓你進他家家門。你們倆要愿意這么不明不白的耗著，我沒意見。”

“你怎么那么篤定他媽一定會反對？”

“他媽可恨死我們母女了。”魏玲麗自言自語了一句，“算了吧，姜空，聽媽的話，你都快奔三的人了，找個好人家嫁了安穩過一輩子不好嗎？”

姜空搖頭，眼睛里似乎有著光芒一樣，固執的回答魏玲麗：“他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沒有比他更好的人了，就算有，那也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成為向海的妻子，如果不是，我寧愿孤獨終老。”

魏玲麗著急地跺腳：“姜空啊，你怎么那么犟呢！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也會害了他的！”

姜空一愣：“什么意思？”

魏玲麗又搖頭：“沒什么。我是說……你就聽我的，離他遠些，不要再去打擾人家，也不要出現在他媽媽跟前。”

魏玲麗沉重的嘆息著轉身走了。

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是她不知道的，這個念頭在此時又強烈的浮現出來。

02

姜空還在夢里與向海吃燭光晚餐的時候被外面魏玲麗的敲門聲拉回現實，她一腳蹬開被子，坐起身，魏玲麗已經推門而入了。

姜空抓了一下頭發，看著魏玲麗身上的淑女碎花裙子，問她：“你穿這么好看做什么？”

魏玲麗一邊拉她的被子一邊數落她：“你故意跟我裝是不是，今天周末，要去干什么不知道？”

姜空便順嘴問：“去干什么？”

“相親。我跟你一起去。趕緊起來，已經八點過五分了。”魏玲麗拉了一下她的手，“快點！”

姜空恨不能仰頭長嘯，哼哼唧唧的磨蹭著起床刷牙：“您能不能放過我，明明知道我根本不可能跟人家有結果，還去浪費時間。”

“那我可不管，這凡事都沒有絕對的。”

姜空在衣柜面前挑衣服的時候，孟辭打電話來約她去附近的山莊放松。

“慶祝我找到工作，走唄，姐請你。”

“去不了，我媽帶我去相親。怎么那么快就找到下家了？”

“廢話，我之前好歹也是個首席設計師，這么多年在南青市也不是白混的。他們這邊還在招裝幀設計，以你的能力絕對可以……”

“我不急，我……”

魏玲麗一把把她手機搶過來，拿著出去和孟辭接電話了，然后從衣柜里丟了一條粉色的V領連衣裙給她。

姜空穿上之后就覺得哪哪都奇怪，她不喜歡粉色，也不喜歡裙子。

出發之前魏玲麗讓姜空化了個淡妝，看這打扮她是想讓姜空走優雅嫻靜路線，不過姜空覺得最后她一定會搞砸。

相親地點是一家貓咖，位置都已經訂好了，姜空坐下之后就抱了一只貓來擼。

和她相親的是個比她大三歲的男人，是做法律方面工作的，渾身散發著強大自信的氣場，說話也很得體，魏玲麗看上去比她熱情多了。

“阿姨好，姜小姐好，我叫陳奇。”

姜空點點頭，然后看見他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姜空一直沒怎么說話，都是魏玲麗在和陳奇聊，這個陳奇看上去倒是落落大方，舉止也得體，又因為是做法律方面的工作所以很容易讓女人有好感，但是姜空每次對上他那雙眼睛的時候都覺得有點不舒服，大概是職業習慣，讓他的目光有些咄咄逼人。

過了十分鐘之后魏玲麗便及時走開了，只剩下姜空和陳奇，姜空一直沉默，只和手里的貓有交流，陳奇也不說話了。

雖然兩人沒有說話，但是陳奇一直在打噴嚏，然后抓手和脖子，姜空察覺到他不對勁，便問：“你怎么了？”

“阿嚏！”陳奇揉了揉鼻子，“我對貓有些過敏。”

姜空做出一副遺憾的樣子：“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可喜歡貓了，家里養了好幾只。”

陳奇笑了一下，又繼續打噴嚏。

“自己對貓過敏還來貓咖相親？存心給自己找罪受？”

“地點是你媽媽訂的，我以為這家咖啡館叫貓咖，不知道里面有貓。”

姜空嘆氣，把貓放下，然后準備走人，抬頭看陳奇臉和手都紅了一片，有點嚇人，不過同時，她腦袋里靈光一閃，趕緊跟陳奇說：“你這太嚴重了吧？我送你去醫院。”

“你要是有事要忙就先走吧，我自己開車去。”

“那怎么行，你現在這情況開車多危險，我開車送你去，你的車就停在這里，等會兒我又送你回來。”

陳奇也不好再拒絕，便跟著姜空走出咖啡館，上了她的車。

姜空一邊調頭一邊哼著歌，魏玲麗千叮嚀萬囑咐的讓她沒什么事情絕對不要去醫院，不過現在是真有事了。

帶陳奇去醫院，能光明正大見向海又能對魏玲麗有所交代，說不定還能讓向海吃個醋，簡直一舉三得。

姜空給陳奇掛了號，到看診的時候，醫生問他：“吃藥還是打針？”

“吃藥。”

“打針。”

陳奇看一眼姜空，姜空連忙說：“打針吧，打針好得快一點。醫生，你能給他安排一個床位嗎？”

醫生說：“沒必要住院。”

“我覺得還是住院比較安全一點，萬一有個好歹的，也好及時救治。”

醫生被她逗笑了：“不用那么緊張，輕微過敏死不了人。你們要真想住院，我看看有空床沒有，有的話就安排一下。”

姜空趕緊接話：“謝謝醫生。”

出了真事，陳奇問姜空：“為什么非得住院，我覺得你不像是真擔心我的病。”

姜空聳聳肩：“隨你怎么想。”

醫生給他們安排了一間普通病房，里面已經有三個病人了。

陳奇說：“早知道我讓他們安排單獨病房了。”

姜空看他一眼：“你還挺講究。”

陳奇無奈攤手：“不是你非要讓我住嗎？”他湊過來問姜空，“你是不是看上這里的哪位醫生了？利用我來和人家偷偷見面？”

姜空看他好半天，律師洞察力果然不一般，她說：“猜得挺準。”

陳奇沖她擺擺手：“那你去吧。”

姜空笑瞇瞇的走了。

她記得昨天是在五樓遇到向海的，便去五樓的護士臺找護士。

“你好，我來探望一位叫蘇靜的女士，請問她在哪一間病房？”

“502病房。”

“謝謝。”

姜空轉身去往502，就在她剛剛走來的第二間房間。

502的門是關著的，姜空踮著腳透過門上的小窗看了看，只能看見里面窗臺上的植物。

“干什么呢？”

有人拍了一下姜空的肩膀，她回頭一看，是莫舟山。

“我跟你說，你最好別進去。”莫舟山把她拉到一邊，“你來干什么？”

“找老師。他在不在？”

莫舟山說：“在，不過你聽哥一句勸，別進去。”

“那我怎么見他？我還買了水果，給蘇阿姨的。”姜空提了提手里的水果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