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畢業考試的那幾天,粒子剪掉了及腰的長發,以前每天早上起床都是外婆給她扎頭發,剪頭發沒有什么意義,不像歌里唱的,失戀了就剪短頭發,粒子還是個小學生,也許只是為了好打理而已。粒子沒有考去縣里的中學讀書,要問為什么的話,粒子每天都很貪玩,沒有考上縣中學的目標,她還一直活在無憂無慮的童年里,不懂得爭取。那時候粒子對未來這個詞沒有概念,未來好像很遙遠,和她暫時掛不上鉤,她沒想過以后什么職業規劃,去哪里生活,過什么樣的生活,甚至對即將到來的初中生活一無所知,也沒有規劃。她可能稍微知道自己偏科,數學爛的極致,但是也沒想著怎么學好。
總之,如果沒有和七八九年一班相遇的話,粒子原本的生活軌跡可能是,中考的時候考上了縣的重點高中。差一點的話,可能是沒考上重點高中。再差一點,可能書讀不下去,選了個喜歡的專科學校,草草結束一生,平凡的成為一個婦女,然后老去。
在即將踏入初中的那個炎熱的夏天里,尚未開學的時候,有一天在宿舍樓前的長椅下,粒子和外婆,和另外住在學校里的老師們一起坐著納涼。那時候分班的結果已經出來了,粒子知道,她在七年一班,班主任是林老師。一起在七年一班的,有最好的朋友蘿卜,有三樓的皇哥,阿繡,阿琳,還有她有些陌生的振倫同學,一個班里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就有好幾個,所以粒子沒覺得從小學到初中,有什么改變。納涼的那天,林老師恰好從長椅前經過,他笑著對外婆說,時間過得真快啊,這個小不點這么快也要上初中了。粒子知道眼前的老師是未來的班主任,坐在外婆旁邊禮貌的笑著。外婆說,是啊,就要變成林老師的學生咯。
晚上吃飯的時候,小姨說了班上的各科任老師,數學老師是阿繡的姑姑,英語老師是住我們隔壁隔壁的謝老師。政治老師是經常和小姨夫出去喝茶的陳校長,總之,都是看著粒子長大的老師們。粒子對開學充滿了期待,倒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粒子一直都很喜歡上學,雖然每次暑假作業都沒有做完。除了有點擔心,小姨說的,謝老師會比較嚴格。
報名的那天,粒子雖然本來就住在學校里,但是去找了蘿卜來一起報名。兩個人頂著中午熱辣辣的太陽回到學校,卻正好是報名中途,老師的休息時間。
和林老師第一次的正式的見面,粒子帶著蘿卜敲響林老師的宿舍門,林老師剛好在打掃衛生,他房間的桌子上積了一層厚厚的灰,粒子和蘿卜進去的時候,林老師毫不見外的叫她們加入打掃的戰斗。擦桌子灰的時候,沒等林老師拿來抹布,粒子就操起了旁邊的掃把,幾下就把積灰掃去了,拿回抹布的林老師贊嘆的說,你真棒。粒子永遠記得那天,林老師說的這句話,第一次第一句的鼓勵。
和林老師的建立深厚革命友誼的伏筆也許就從那天埋下了,不過,對于粒子來說,可能還是更久以前,比如是從她住進二中開始,比如是從小姨和林老師成為同事開始,比如是從林老師和小姨夫成為大學同學開始,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