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中我好像上了一個人的車,誰扶著我,我都不清楚,只曉得是個男人的手,手背上有很大的志,我用盡全力甩都甩不掉,全身軟綿的像一灘爛泥。
我生平至今沒有醉成這樣過,坐不了,站不了,沒人扶就是個倒。
待我感覺到身上好似有只肥膩的大手從下到上,游走在我全身時,我緊閉的雙眼略微睜開了條縫隙,刺眼的燈光晃的我眼睛疼,不自覺的抬手,卻打到了一個人。
“啊!”
我被這聲叫嚇了一跳,定眼看到朱老板捂著一只眼睛一絲不掛的坐在我身邊,那肚子說懷孕六個月都是客氣。
“你干什么!?這是哪!?”
我搖搖晃晃的坐起身,欲下床,卻被他整個撲到,頓時有被一面肉墻撞暈的感覺。
“你別動,小然,我不會對你怎么樣,不會的……”
正說著,朱老板就上來咬我嘴巴,一股子酒味,比我還重,我都要吐了。
我用盡全力推開他道“你走開!我報警了!”
“報吧報吧,我不怕,小然,我不怕”
他說這話時,露出了滿嘴的牙花,一臉淫笑,還向我步步緊逼,一邊走還一邊道“你別叫,乖乖的,事后我什么都依你……”
我再也聽不見他說什么,也根本思考不來事情的前因后果,我用盡全力滾下床,去拿我包里的手機,胡亂摁鍵著,打給誰了我都不知道,只顧著喊“救命!救命!”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身后出來的朱老板奪過手機一把摔到墻根,一下子就摔成了兩半,我最后的希望也被砸的粉碎。
我顧不得衣不蔽體,下意識想沖出房門,又被朱老板一把拽回床上。
看到他欺身上前,我使出吃奶的勁向他一耳光輪了過去,這一巴掌力道不小,竟給朱老板打出了鼻血,他摸了摸鼻子,轉臉就還了我一巴掌,打的我眼冒金星。
“給你幾分顏色,你還拽起來了,別不知好歹!老實點!”
對于他的威脅我根本不為動容,我只關心一個問題,他有沒有把我怎么樣,他有沒有!這個聲音在我心里叫囂著都快沖出肉體了。
“嘭!!”我用力撞在他頭上,盡管我自己應該也烏青一片,但看著那個王八蛋窩成一團鬼哭狼豪,我就爽快!
本來應該是甕中捉鱉的游戲,因為我的頑強抵抗和他的酒勁未消,變成了老鷹捉小雞,雖然實力懸殊,卻也有時間周旋。
正待我們房間里上演的野戰,幾經無果時,我聽到了房間門口的敲門聲。
“小然!我是紀曦姚,你在不在里面!”
我的瞳孔立時放大向門口望去,在我準備大叫出聲時,朱老板一手捂在了我嘴上,我毫不猶豫張大嘴巴就是一口咬了下去。
“啊!”
朱老板甩著手從我身上彈跳開來。
“我在!救我!!”
話音剛落門外就有刷卡進門的響聲。
朱老板驚慌失措,趕緊滾下床找衣服穿。
他剛下床還沒站穩,房間的門就打開了,紀曦姚帶著兩名警察走了進來,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撲向她,雖然此刻我一絲不掛,狼狽不堪,可我哪還管得了這些。
紀曦姚脫下自己的外套裹在我身上,我涕泗橫流,口齒不清的叫到“救我,救救我……”
這是我失去所有意識前所殘留的最后一點記憶。
再次醒來,我已置身在一間溫馨明亮且陌生的房間,紀曦姚的臉由模糊到清晰,由清晰再變的模糊,我甩甩頭再仔細進瞧,竟是朱允堂的臉。
一瞬間我臉色泛白,后背潮涼,全身顫抖,情緒激動之下,我坐起身向對方大打出手。
“小然!小然!是我!”
“滾!滾!王八蛋!我跟你拼了!”
“我是紀曦姚,小然,你清醒點!林依然!!!”
身體幾乎被搖散架,神志也稍許清醒了些,我才看到紀曦姚擔心的看著我。
我抱住她放聲大哭,紀曦姚不停的安撫著我抖動的身體道“沒事,一切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蓬亂的頭發被眼淚掛在臉頰上,掛在嘴角上,掛在勃頸上,不用照鏡子我也知道自己此時多么窘迫。
“你怎么……怎么找到我的……”
“你給我打電話叫救命,我覺得不對,就打電話問史蕭”
我低著頭雙目無神“史蕭……”
我慢慢抬頭看到了正對窗頭有一面穿衣鏡,鏡子里的女人面龐掛彩,額頭青紫,嘴角也裂了口子,脖頸上到處都爬滿了被啃食撕咬的痕跡,眼眶紅紅的布滿血絲,臉頰消瘦凹陷,雖然我已不再青春,可這怎么看也實在不像一個二十六歲的女人。
“姐,我想洗澡……”
曦姚不安的看著我“我去放水”
曦姚扶著我去了衛生間,水溫正好,我將自己置身進溫暖里,將整個身子連頭一起埋在水里,感受水流滑過我的肌膚,鉆進我的七竅……那一刻,我真有想法想將自己一股腦悶死在里面,卻被突如其來的拉力扯了出來。
紀曦姚憤然的看著我道“林依然,你想干什么?!”
“姐,我好冷,水里暖和”
紀曦姚抬手摸了摸我的額頭,終于打消了我是想尋短見的疑慮。
“發燒了,你快洗,我出去給你買退燒藥”
短短一天時間,我仿若老了十歲,昨晚上發生的一切像魔音一般縈繞在我耳畔,揮之不去,yin()ni的嗤笑,凄慘的呼救……腦海中各種聲音的打架讓這狹小的浴室變得陰森恐怖,盡管水汽彌漫四周,周身被溫暖的水流包裹,我依然覺得這里還是地獄。
我一下又一下擊打著水面,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么,我到底有沒有,有沒有……雖然身體早已告訴了我真相,只是我抱著僥幸心理不敢相信,更不敢問紀曦姚。
看到洗漱臺上的鋼絲球,我的目光和手都不自覺的向它投去,我拿到鋼絲球沒了命的用他擦試著我的身體,剎時,被擦過的地方傳來了火辣辣的灼燒感,我看著胳膊上被鋼絲球擦出來的血珠逐漸向外涌出……玷染了塵埃的皮膚可以洗干凈,蒙塵的心還有沒有機會被洗干凈?
如果沒有機會,我再大力點,再大力點!在我近乎失去理智,即將把鋼絲球塞進我的xia()ti清洗時,我聽到了浴室門口巨大的聲響。
紀曦姚扔下手里的藥朝我撲來,狠命的搶奪我手中的兇器。
“林依然!你瘋了!”
“我臟了,太臟了!太臟了!你知道嗎,曦姚,我惡心的感覺全身爬滿了水蛭,爬滿了小螞蟻,他們無孔不入,順著我的毛孔,我的血液……我要把他們洗掉!通通都洗掉!!”
我激動的解釋著自己這一反常的行為。
“小然,你聽我說,沒什么的,小然!”
紀曦姚試圖按住處于狂躁狀態的我,可她的解釋就像對牛彈琴,我非但不停,手里的動作竟不受控制的更加用力。
“啪!”
我被甩了一耳光。
“林依然!!你鬧夠了沒!!”
我攥著鋼絲球的指節發白,不知不覺,浴池的水溫變涼,顏色也變成了魅惑的粉……
我抿掉嘴角的眼淚,控制住戰栗的身體,小心翼翼的問道“曦姚,我……我有沒有……有沒有被怎樣?”
紀曦姚欲張口,被我趕忙攔住道“不用說,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低下頭默默的流淚,滴在水里,在這突然靜的出奇的浴室顯得格外刺耳,拒絕的手還在空中顫抖。
紀曦姚一把抱住我道“沒有,你什么都沒有,你還是你……”
我還是我嗎?還是從前的那個我,還是顧早藻的林依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