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愿帶著蕭贊再次前往薛瑩所在的精神病醫院時,意外見到了莫悠,一段時間不見,她的精神不太好,臉色也有些憔悴,那雙原本明亮的眸子也暗淡了一下。
她是來看醫生的,也不知發生了什么,她的情緒不太對,看起來有些木訥和茫然,和幾天前看到的差別很大。
聽到蘇愿打招呼時,這才突然回神,抬起眸子,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她的嗓子微啞,像是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蘇愿,你怎么也在這里?”
莫悠吃驚的模樣,陡然讓人心酸。
蘇愿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是看著她,許久之后,才開口道,“我來有點事,你呢?”
說完,注意到她手上的那張紙,愣了幾秒,她竟然有抑郁癥,而且還是中度的,蘇愿完全沒想過她也會有抑郁癥。
“你……怎么……是不是因為……”
“我覺得這就是我的懲罰。”她低下頭,渾身散發出一股哀傷。
這樣的表情沒有持續多久,她又抬起頭,抓著蘇愿的手,突然說了句,“我想離開這里,越快越好,你們可以幫我嗎?”
“可以。”
“好,我想明天離開這里,我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隱約可以猜測出發生了什么,所以蘇愿并沒有遲疑,和蘇安通過電話之后,就安排她出國。
送她去機場的那天,莫悠的表情才松了些,精神狀態也好了起來,仿佛一下子整個人都活了。
她說,自從薛瑩死后,她每天都在做夢,所以晚上睡不著,去看醫生也是因為沒辦法吃藥,但是想改變這種狀態。
只是,完全沒有辦法。
遇見她的那天,她難受極了,醫生告訴她讓她放下自己所執著的事,指的是她的孩子。
可是這是程雋的,無論如何,她都舍不得。
所以,她才想拜托他們,送她離開。
她認為,離開這里,一切都會好起來。
看著她上了飛機,蘇愿問,“以后她會好的,是不是?”
“她沒病。”蕭贊突然說了句。
“沒病?”蘇愿不解,“既然沒病,那她……”
“有人在嚇唬她,讓她以為自己病了,所以需要找醫生。”
“可是,這……”
“看來,那些人漸漸浮出水面了。”
……
蘇愿接到蘇唯電話時,蕭贊不知去了哪里,蕭翼說有事,所以要一會兒才回來。
所以,她只好給蕭贊發了條信息,說明這件事。
聽聞蘇唯要來,她心情大好,拿出手機制作了一堆計劃,全都是想和蘇唯一起去做的事,可是,計劃做完了,蕭贊還沒有回信息。
這種情況是極少的,除非他很忙,或者有重要的事。
可是,他現在不在帝都,也沒有病人,怎么也會忙呢?
蘇愿突然無端的煩悶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她的事情太多,所以他厭煩了,現在在逃避。
好吧,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蘇愿將手機扔在一邊,就和蘇安去法醫部那邊,聽說最近法醫部那邊來了一個新法醫,是個年輕男人,長相帥氣,個子高挑,每天都有很多人各種借口的路過。
蘇安去找明景有點事,蘇愿就站在一旁。
那位新來的法醫正在和明景討論事情,所以她一抬頭就能看到。
咦,這個人怎么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啊?
蘇愿覺得這個男人很熟悉,她應該見過才是,可是完全沒印象,不知道是誰。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是蕭贊。
蘇愿癟了癟嘴,都過了多長時間了,現在才想起她來,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蕭贊的語氣溫和,“小愿,剛剛有很重要的事在忙,你說蘇唯要來柳城?”
“是啊。”蘇愿別扭的踢了踢墻角,軟著嗓音。
白天的太陽很好,不過,聽說從下個星期開始,溫度會斷層式的下滑,而且可能還會是雨天。
蘇愿莫名的有些期待,心里隱隱還有些擔憂,不知道怎么回事。
沒等她理清,就聽到很輕的腳步聲,她隨之抬頭,就看到從容淡定的某個男人踩著陽光走了過來。
蘇愿愣了一下,隨后眨了眨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她看人的時候,眸子又靜又黑,像是一彎湖水,讓人心神微顫。
蕭贊有片刻的失神,隨后垂下眸子,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蘇愿穿著衛衣,配上背帶褲,腳上是一雙直板鞋,不得不說,蘇唯的眼光很好,挑的衣服都很適合蘇愿。
哪怕不施粉黛,都是極為好看的。
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黑溜溜的葡萄,一眨一眨的,像個好奇的孩子,看到他的時候,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原來,見到他,就會很開心啊。
蘇愿張了張嘴,道,“事情忙完了嗎?”
蕭贊語氣平穩,聲音中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溫柔,“嗯。忙完了。”隨后從口袋里拿出一顆顆,遞給蘇愿,彩色的糖紙,很好看。
“這是什么?好吃嗎?”蘇愿眼睛亮晶晶的,別提多開心了。
“現在可以吃嗎?”
“嗯。”
拆開好看的糖紙,里面是一顆粉色的菱形糖果,看起來就很美味。
蘇愿放進嘴里,眸子又亮了幾個度,“很好吃,不過,怎么只有一顆啊,在哪里買的?”
“還有,”蕭贊唇角一勾,“在車里,等會給你,都是你的。”
蘇愿心里歡喜,“真的嗎?不過唯姐要來了,她說我要少吃糖。”
“偶爾吃一點也沒關系,”蕭贊平淡的開口,“蘇唯的意思不是讓你不吃,而是不要一次性吃太多。”
蘇愿微微一愣,好吧,這樣解釋聽起來也沒問題,心瞬間柔軟下來。
“那我今天可以吃幾顆,”她笑呵呵地看著蕭贊,只覺得今天真的是很美妙的一天,“給你發的消息看到了嗎?唯姐要來了。”
他自然知道這件事,正是因為知道,才不想看到他們到來的時候會影響到她,只要看著她笑靨如花就好。
她就是這樣,很簡單的一件事就能讓她開心許久,仿佛孩子一般。
風里有種似有若無的香氣,聞起來像是桂花的香味兒,不算濃郁,卻很好聞。
蘇愿問,“唯姐來是因為有案子嗎?”
“目前還不清楚。”他搖頭。
“那他們……”
蘇愿想說他們過來是因為什么呢?她可不覺得只是單純來看看她,像唯姐那樣很忙的人,是沒有太久的時間的。
蕭贊說,“要調查一些事,很快會回去,你不用擔心。”
不擔心才怪。
蘇愿咬著糖看她,斟酌半晌,“嗯,唯姐來了以后,也可以和她待在一起嗎?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她了。”
蕭贊知道她和蘇唯的關系,想了想,“可以是可以,但是她未必會有時間,他們這次是帶著任務來的。”
確實,聽蕭禮的語氣,他們來這里是因為工作,而且難度不小。
蘇愿了然,“好吧,我還有很多話想和唯姐說呢。”
蕭贊笑了起來,“以后有的是時間。”
“好吧。”蘇愿不情不愿的點頭,可熱她真的很想唯姐啊。
蘇唯他們的那座城市突然出現一起影響極為嚴重的案子,而且柳城,就在剛剛同樣也發生了這樣的事。
所以,他們才會來柳城,為的就是這個案子。
就在特案小組的蕭翼接到報案電話時,正在和其他人聊最近發生在國外的一些大案,尤其白程光又是一個國外小說迷,更是沉迷其中。
這段時間,真是難得的休閑時光,當然,他們一點也不覺得輕松,越是這種時候,他們才越忐忑,仿佛平靜之下的暗流涌動。
回到辦公室后,蘇愿就拿著平板去找明景,最近她看到一個案子,關于皮膚被剝,然后制成各種東西的案子。
她覺得很好奇,原本想找蘇唯,但知道她現在很忙,不一定有時間。
想來想去,她想到了明景。
明景很配合,不過他手上還有些工作,所以只能邊進行尸檢工作邊和她談起這件事,大致介紹了一些方法和一些他所了解的案例。
他這個人清冷淡漠,說話的時候語氣平靜沒有起伏,但蘇愿不在意,只覺得他不愧是柳城最專業的法醫之一。
竟然了解到的知識一點也不比蘇唯少,果然,優秀的人從來不缺。
明景很忙,除了要對接收的受害人進行尸檢外,還要檢測一些證據鏈,所以他的助理總會一再過來詢問,然后記錄一些數據,又立刻離開。
他正在進行尸檢是一名女性受害人,當然,并不是他們特案小組的,而是來自于其他部門,今天剛送過來。
明景從受害人身上抬起頭來,看向蘇愿,“就拿我現在手上這名受害人來說,我在尸檢過程中發現她身上缺了一塊不大不小的皮膚組織,所以我懷疑她并不是自殺,極有可能是他殺。”他指了指缺少皮膚的地方,那是靠近后背的地方,因為缺失了一塊皮膚組織,露出了里面血淋淋的肉,有些嚇人。
“這樣的情況并不少見,對于兇手而言,可能會出于各種原因,比如收集某種紀念品,或者制成標本,又或者其他,你前面說的也是一種可能性。”
剝皮,光是聽到這個詞,就足以讓人毛骨悚然,其殘酷程度并不亞于凌遲。
在古代,這是一種刑罰,但不在官方規定的死刑處死方式之列。
不過在歷史上確實被多次使用過,并見諸史籍記載,剝的時候由脊椎下刀,一刀把背部皮膚分成兩半,慢慢用刀分開皮膚跟肌肉,像蝴蝶展翅一樣的撕開來。
在現實中,動物在為人類使用前,都會先行剝皮,不論是為了取得它們的毛皮,又或是為了制作標本。
作為刑罰方面,剝皮可以是一種酷刑,又或是一種處決的方式,視乎怎樣為受刑者去皮。
而在西方社會的早期現代,也會有因為各種原因而用死者的皮膚制作人皮書的封面。這些原因包括了法律上的原因或宗教上的原因。
至于現代,在英國有公司推出使用以自愿者死后捐贈的皮膚制成的皮革產品。
“所以,不乏一些犯罪分子會采取這樣的方式來達成自己的某種目的。”
“也就是說,這樣的情況并不少見?”蘇愿問。
“嗯,可以這樣說。”明景還在記載資料,抿了一下嘴唇。
“你知道的對于真正的殺人兇手而言,各種殺人手法都會存在,包括剝皮,不過,幸好蕭隊他們不在,否則一定會覺得我在帶壞你。”
說著,他唇角一勾,仿佛心情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