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唯離開醫院后,直接開車前往警局,表情嚴肅的往里走去。
蘇愿雖然醒了過來,但實際上還需要長時間的休養,醫生對他們說的那些話還盤旋在耳際。說實話,無論有沒有證據,她都不相信蘇愿會殺人。
蕭禮給她打電話說。明景承認是他綁走蘇心,但蘇唯不確定蘇心在這件事里又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她很清楚蘇心有所隱瞞。
并且,很巧合的是,柳城和南城紛紛在蘇愿醒來時,都抓住了手上案件的真兇,雖然不是同一個人,但是仍然有聯系。
兩名真兇經常一起玩游戲,有時候還在一起討論一些刑偵懸疑推理劇,每每總是沉浸其中,甚至他們相約有一天如果要殺人,一定會選擇最佳的殺人方式。
當然,這兩個人十分符合所有的證據描寫。
因為他們發現這些人為了博得關注,什么都能做,哪怕顛倒黑白,只要能博人眼球,什么都可以。
原本在生活和工作中就深深體會到不平等對待,所以看到這些,就更加憤恨。
因為兩個人在不同的城市,所以相互交流經驗,這也是看起來很相似的原因。
這一次,之所以能確定他們,是因為其中一個兇手的女朋友突然發現這個秘密,隨后報了警,警方在采集證據過程中,十分迅速的就確定他們是兇手。
在進行審訊過程中,兩個人對犯罪供認不韙,任何細節也都對的上。
所以,這一次的案子算是了解。
但是,問題是既然蔡欣和兇手認識,但他們抓到的兇手卻極力否認,說自己并不認識什么蔡欣。
從一開始,他們就認為這幾個案子是相通的,但現在問題來了。
如果蔡欣不是這個兇手殺的,那么一定還存在另一個人,這個人一定了解所有的案件,并且接觸到所有的證據。
不是蘇安,不是明景,而是另一個人,第三個人。
這樣的人,一定存在于警方內部,而且掌握所有。
蘇唯走在走廊上,他們的辦公室在三樓,需要穿過好幾個部門,不過現在大家都很忙,都在辦公室里。
她剛走上二樓,就看到蕭繹從二樓的某間辦公室走了出來。
蘇唯看了一眼,是資料室,按道理一般人壓根就沒辦法從這里面借閱資料,但是蕭繹身份特殊,自然是個例外。
她記得蘇心已經出院,現在在附近的酒店休養,蘇心失蹤時,蕭繹正在法庭上,一接到消息立刻趕了過來。
那時,她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焦急的模樣。
她眼中的蕭繹,是無論何時,都十分淡定自若,絕不可能存在張皇失措的時候。
蘇心找到之后,他更是寸步不離的守在蘇心身邊,有任何的風吹草動,他總是比誰都要上心。
哪怕,不曾休息好,還需要各種工作,整個人疲憊不堪,但他始終精神飽滿。
蘇唯停下腳步,沉默了幾秒,開口問了句,“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線索嗎?”
這個男人,或者說蕭家的男人都十分聰明,知道警方仍然懷疑蘇心,就想方設法的還她清白,他出現在這里,無非是想排除蘇心的嫌疑。
“還沒有收獲,不過我相信她不會,她沒有理由。”蕭贊站在門口,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憊的開口,“如果無法找到證據,我會給她找最好的律師,一定不會讓她有事。”
蘇唯沒有出聲,她不著痕跡的觀察著他的表情,試圖分析他是否知道什么,但……這個男人除了對他來說重要的事,不會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什么,沒有說出來,還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總之沒有任何異常。
因為這個組織所掌握的情況,蘇唯認為還有人在他們身邊,他們所認識的,每一個人都有嫌疑。
她不知道這個實驗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有多少人參與其中,但她清楚,一定有一個人就是管理層中的一員,也就是這所有事情的幕后人,很可能和他們年齡相差無幾,又或者和他們關系匪淺。
她暗地里查了不少人,雖然有嫌疑的人不在少數,可是目前沒有直觀的證據證明到底是誰。
他們身邊的人太多了,和他們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所以,哪怕有懷疑,也必須格外慎重。不然一定會打草驚蛇。
像是清楚她不會回應,蕭繹又問道,“蘇愿的情況怎么樣了?”
“她已經醒了過來,不過受傷嚴重,恐怕有一段時間要住在醫院了。”
蕭繹皺眉:“她……”他語氣一頓,聲音緩和了幾分,“蘇心并不怨她,讓她別往心里去,怎么也是相處好些年的朋友。”
蘇唯點了下頭,問道,“你有沒有聽蘇心提起過當年車禍的事?”
蕭繹納悶,她和蘇心關系那么好,都不清楚這些,怎么還會問他?但他并未質疑,搖頭道,“沒有,你知道的,我知道的那些還是從你這里知道的。”
說完,手機不適宜的響了起來,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隨后眉頭越皺越深。
“蘇唯,蘇心有事找我,我先回酒店了,如果你這邊有什么發現,一定要及時通知我。”
說完,拿著手機匆匆走下樓。
這個時候,這般巧妙,蘇心找他?蘇唯轉過身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
蘇愿在醫院待了好幾天,她覺得自己都要發霉了,可是所有人都不同意她出院,她還只能躺在床上,連病房的門都沒辦法出去。
她每天警察做的事,就是睡覺。
只是,有時候睡覺并不安穩。
這種情況很久沒有出現了,她從國外回來后,這樣的情況就沒有發生過,可是最近,又再次發生。
腦子里不斷出現那些她完全沒有經歷過的畫面,但又格外的真實,似乎曾經發生過,但是她忘記了。
一連好幾天的情況,空氣格外干燥,房間里悶悶的,哪怕在蘇唯的安排下,加了兩臺空氣加濕器,依然沒有任何改變。
就連長時間待在病房里的蘇愿,覺得整個人都是昏昏沉沉的,如同在夢中。
她總是會看到另一個自己,聽到熟悉的聲音在叫喚,“蘇愿,你真的以為一切都結束了嗎?你們找到了真相,抓到了所謂的兇手,一切都風平浪靜,回歸平靜了嗎?”
“不,怎么可能的事,我們的事情還沒有結束,永遠都不可能結束,你們以為弄清楚了真相,其實不過是表面,你說,如果此刻蘇唯變成你若不認識的模樣,你會不會徹底瘋掉?”
蘇愿猛的睜開眼睛,微風和煦,透著窗戶輕輕吹了進來,很舒服,可她卻覺得有些許陰冷。
仍舊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房間,床頭柜上還有一瓶開得正艷的百合花,泛著幽香。
蕭贊就在不遠處的沙發上,盯著手上的筆記本,眉頭一皺,不知有什么事困擾著他,以至于心事都沒辦法隱藏。
他已經有好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又不是鐵打的,早就累了。
她就這樣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窗邊,潔白的窗紗隨風飄動,外面陽光很大,有些刺眼,可她真的好想出去,聞聞花香,看看白云,只要離開這里,什么都好。
可是,她不能,也沒辦法出去。
她知道他們擔心她,而且,她的傷勢惡化了,醫生說最好躺在床上,等傷口結了痂,然后才能下地走路。
蘇愿心里難受,想起夢中看到的那些場景,還有聽到的那些話,她的心情就格外的低落,眼睛一瞬不瞬的落在蕭贊身上。
似乎,只要這樣看著他,她就會覺得心安。
她在醫院里住了多久,他就在這里陪了她多久,哪怕有工作,也是在病房里處理,沒有半分的怨言,看向她的時候,總是溫溫和和的。
她這樣想的時候,蕭贊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床邊,指尖在她眉心輕輕點了一下。
蘇愿猛的回過神來,見他就在面前,眸光深情。
因為沒有休息好,所以他眼圈底下有淺淺的青色,可他渾然不在意,那雙眼睛依舊明亮清澈,嗓音如風般溫和,“是不是做夢了?”他將水杯遞到她唇邊,“喝點水。”
“我這段時間都在床上躺著,感覺都快發霉了。”剛剛醒來,所以聲音中還帶著一絲慵懶和嬌憨,抓著他的手,撒嬌般的看著他。
“嗯,是不是給你澆點水,就可以發芽了?”蕭贊看著她喝了一小口,輕聲道,“很想出去?”
“出去……當然……呃,我不過是開玩笑的……”蘇愿垂下眸子,她怎么可以任性呢,所有人都對她極好,希望她好好的,她怎么連這點都忍不住呢?
蕭贊放下水杯,扶著她坐起來,這幾天傷口的情況有所好轉,醫生說恢復得不錯,原本蒼白的臉上也慢慢有了血色。
只是,他眸光一沉,狀似無意地開口,“夢到什么了?”
蘇愿心里頓時一個咯噔,果然,不愧是最為厲害的心理醫生,什么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好在,在唯姐身邊,她早就練就了什么叫做睜眼說瞎話。
“我夢到被綁架了,而且他們說了很多我壓根就沒經歷過的事,我害怕極了。”蘇愿咬著嘴唇,仿佛真的嚇得不輕。
“被綁架了?”蕭贊皺著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