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莘笑了笑，說道：

“雙雙餓了，先吃飯。”

他起身拿起筷子給薛巧布了些菜肴放在他身旁的座位，又伸出手臂想要抱她坐好凳子，被薛巧“咯咯”一笑躲了下拒絕了，倒也沒強求，順勢收回手。

“衛叔叔，男女授受不親，你羞羞臉。”

薛巧自己爬上去坐好，然后一本正經地開口，一片嚴肅神色的小臉逗得衛莘哈哈大笑，另一邊的洪伯則老神在在，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等薛巧吃了幾口，衛莘狀似擔憂，開口問道。

“啟陽那混小子，帶你練的什么功？雙雙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衛莘給人的感覺本就是氣息渾厚中和，此時他眼神滿是關切，語氣溫和又帶一點對自己兒子亂來的恨鐵不成鋼，像極了一位對著友人家孩子的長輩。

薛巧意猶未盡地咽下嘴里的菜肴，咬著筷子想了想，搖搖頭：

“不知道呀。”

她似乎覺得這樣回復疑問不太好，于是皺了皺自己秀氣的小眉毛，頓了頓，又補充道：

“不過雙雙感覺自己在發熱，心臟‘咚咚咚’跳，又感覺有一股熱氣在不斷往上涌，不到一下子便使不起力氣。我爹爹說練功入門的感覺就是這樣子的。”

說到這里，薛巧的小臉上滿是崇拜。

“啟陽哥哥很厲害，剛剛在前面很快，我叫他他也不回頭，就像爹爹說，將來我練功的時候要好好練，找他求情他是不會理的。唉，啟陽哥哥做的對，可是雙雙第一次練功，真的很累。但……爹爹說了要好好練，雙雙……雙雙可以吃苦，成為像爹爹一樣厲害的人報仇！”

說到后面，小姑娘稚嫩的嗓音隱隱帶上哭腔，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也是水光一片好不可憐，只是那其中神采極亮，令人心驚。

衛莘暗道不好，這聽起來哪里像是什么練功，稍微結合一下葉風雙剛進來的時候發髻微散小臉淌汗的樣子，明顯就是衛啟陽不知道為什么在欺負人小姑娘，一個人在前面走不管不問的。

這孽子，偏在這人面前！

他知道斷然圓不過去，想要先發制人開口訓斥衛啟陽一番，卻見洪三抿了口茶，慢悠悠地問了個不太相干的問題：

“既然這樣，剛才為什么不讓你啟陽哥哥一塊進來呢？”

薛巧不假思索就答，眼珠子都沒多轉一下：

“是我要向衛叔叔道歉我才進來的啊，啟陽哥哥又沒做錯什么，他不需要道歉，所以就不需要進來啦。”

洪伯含笑，滿是少年感的聲線清亮干凈，一雙招子里卻像淬了毒一般盯著薛巧：

“你的那個爹葉文卿是我洪三這輩子收的唯一一個徒弟，卻不知變通死在一幫垃圾手里，外人只以為他‘技不如人’，平白污了我老家伙的名頭。”

聞言，薛巧那句“師公”卡在喉嚨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能憤怒地盯著洪三，不發一言。

那洪三嘿嘿一笑，掏出半個油兮兮的玉佩扔在桌上，陰惻惻的聲音配上饒有興味的眼神，道：

“你爹學我手藝叛出師門，走之前說欠我半條命日后還拿了個爛東西做憑證，結果廢物死了留下個小廢物，你說你是還我一只手，還我一只腳，還是大方些一次性把命還給我呢？”

“父債女償，你說對吧，小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