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府,杜繁縷聽到賜婚圣旨時,都有些難以置信。他要成親了,要娶的人不是自己。
可是,為什么?明明自己已經向他坦白了心意,為什么要娶別人。
杜繁縷的心中有了一絲委屈和怒火,突然,一個瘋狂的想法占據了她的腦子,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一個月后,就是太后的七十大壽,隆德帝在皇宮舉行了祝壽宴席,所有朝中大臣都要攜女眷參加。丞相作為百官之首,自然要參加,季言漪作為相府嫡女,也是要去參加太后的壽宴。
元鈺向來不喜歡參加一些宴席,況且他還有公務在身,就去西府騎軍營辦事了,并不打算參加太后壽宴。
在壽宴當天,季言漪也像平常一樣,坐在女眷們的桌前,和其他閨秀們祝福太后大壽。
在壽宴快舉行到一半時,大家也是觥籌交錯,舉杯共飲,歡意正濃時,一個略顯尖利的女聲打破了這個熱鬧的氛圍。
“丞相府二小姐幾個月后就要嫁于燕王殿下了,在這里瑤兒就祝賀丞相府二小姐了。”說話的人是禮部侍郎的嫡次女江瑤,長相明艷,十分漂亮,只是一雙狐貍眼中閃過的精光讓人有些不喜。
季言漪也站起來向江瑤回了一個謝禮,就坐下了。心里不禁開始警惕起來,自己與這個江瑤可是有些不熟,而且江瑤表面上比較乖巧,實際上私底下很是囂張跋扈,目中無人。
雖然季言漪不知道她哪來的底氣,但心中清楚這個江瑤十分難纏,而且心儀于幽如雅蘭,芝蘭玉樹的杜少羽。想起杜少羽,季言漪就不禁去看了一眼杜繁縷,正低著頭,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
“聽說季二小姐生母早逝,是嗎?”江瑤繼續說話了。
“是,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聽聞丞相府先夫人甚是美麗端莊,季二小姐就是繼承了令堂的好容貌,而且令堂從小就有一個關系要好的青梅竹馬,也甚是讓人羨慕。”
原來是從自己母親這里下手了,想要誣陷母親的清白。季言漪不禁再次看向了杜繁縷。杜繁縷身體有些微微發抖,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手里的帕子也被緊張地扭在了一起。
季言漪眼眸一暗,果然就是杜繁縷搞的鬼,不滿她嫁給了元鈺。
杜繁縷心中有些激動和緊張,也許她真的可以把季言漪拉下馬,而且還不用自己出面,別人懷疑不到她頭上。就是利用了她的嫡親哥哥,不知道哥哥知道后會怎么對待她。
杜少羽也感到江瑤的話有些不對勁,見季言漪看向自己的妹妹,也就順勢看過去,結果看到杜繁縷微微發抖的身體,陷入了沉思。
“而且與丞相成親后也見過幾次面呢。”
季言漪聽到這里,就明白了是想要陷害自己血統不純,不是丞相的親生孩子。既然不是丞相的嫡親女兒,她就沒有資格嫁給元鈺了。
季言漪不禁看向了丞相,她那冷酷無情的爹爹。在看到季忱面色鐵青,低頭不語的時候,季言漪就知道了。果然,她因要嫁給元鈺,與季忱要輔佐的元瀾正好是敵對關系,她被丞相府又一次拋棄了。
“江小姐,記錯了吧,母親雖有一個從小關系要好的青梅竹馬。但在母親成親前,那位青梅竹馬已經離開了京城去遠處任職了,哪有機會見到。”季言漪笑著回應道。
“是嗎?可我聽說丞相先夫人有一次傍晚就出府了,直到半夜才回來呢。”
還不等季言漪回答,就從門外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本王不知江小姐對丞相府的事這么了解,是打算去做丞相夫人嗎?”門口站著一個白衣勝雪,雍容爾雅的矜貴男子,正在溫柔地看著季言漪。
杜繁縷心下一怵,元鈺怎么會來,她明明打探好了元鈺今晚要去西府騎辦事,根本不會來。是為了季言漪才來的嗎?杜繁縷看到元鈺看向季言漪的溫柔眼神時,心下一涼。
江瑤看到元鈺后,臉色刷白,杜繁縷不是說燕王不會來的嗎?怎么?等江瑤從震驚中回神,才想起元鈺說的話,面色更是驚恐。
“不是……我沒有想去……”江瑤直接嚇得結巴了。
“本王聽聞令兄也有一個青梅竹馬,關系親昵,即使青梅竹馬成親了,也會去天天探望。”
江瑤直接嚇得從凳子上摔了下來,面色慘白。
江瑤的兄長江哲成是出了名的紈绔子弟,什么青梅竹馬,就是江哲成的一個姘頭,在對方未成親前,兩人就已經勾搭上了。
那個姘頭也是個不要臉的,即使成親了,照樣對著江哲成擺手弄姿,江哲成也抵擋不住。兩人天天約著出來私會,做一些見不得的人的事。
這種事對于一個在朝中官員可是一個極為羞恥之事,禮部侍郎也多次勸說江哲成,但江哲成依然我行我素。全家沒有辦法,只能盡量去隱瞞,以為這件事沒有人知道。燕王竟然知道,還說了出來。
果然,大殿上的人都扭過頭來看江瑤,眼中充滿了鄙夷。大殿上個個都是人精,一聽這話,心里都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再加上江哲成欺男霸女的事可做過不少,只是沒想到連個有夫之婦都不放過。
元鈺看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后,就安撫性看了季言漪一眼,去了自己的位置上。在走之前,元鈺看了一眼杜繁縷。
杜繁縷立刻覺得自己置身于冰窖之中,渾身發冷,頭皮發麻。他知道,他全知道了。
杜少羽看到后,還有什么不明白的。杜少羽失望地看了杜繁縷一眼,就不在看她了。
宴席結束后,元鈺和季言漪一起走出去。現在兩人是未婚關系,平時離得近一些,別人也不能說些什么。
“其實我自己能解決,你不用專門過來跑一趟。”季言漪看著元鈺說道。
“如果我來了,你之后的路能更好走一點。”如果元鈺來了,眾人就會知道燕王對這個未婚妻的珍視,就不敢隨便欺負她了。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不用為了我跟你的朋友鬧翻,我也不會去找杜繁縷報復。”在第一次相遇時,季言漪就看到了杜少羽。她知道元鈺在京城的時間很短,沒幾個好朋友,而杜少羽就是他的好朋友。她不能為了別人的事情去讓元鈺失去一個好朋友。
“可我需要給你一個交代。”
“你今天能來,便是對我最好的交代。”季言漪笑意盈盈地看向元鈺,眼中滿滿地都是依賴。
“我也會試著放下手中的事,管理好你的燕王府。這樣你就不用擔心王府里的事了。”放下丞相府里的事,之后一心一意只為他。
“好,你放下手中的事,只用幫我管理好王府,剩下的事我替你去做。你只用好好地待在我的身邊做你自己,我寵你。”元鈺摟過季言漪的肩膀,把她的頭放在自己肩上。她放下丞相府里的事,他去做她沒做完的事,讓丞相府付出相應的代價。
這一切,從季言漪接過玉佩開始,就代表她選擇了元鈺,把她所有的弱點和依戀都只留給了元鈺。
可在杜府就沒有這么美好了。
“跪下。”
杜繁縷看著自己嚴厲肅然的兄長,只得跪下,臉上滿是害怕與悔恨。
杜少羽是杜府的嫡長子,他在杜府是很有話語權的,平時大事小事杜仲都會叫上杜少羽一塊兒商量。所以,在杜府除了戶部尚書杜仲就是杜少羽的地位最高,誰也不敢忤逆。
“你知道你剛剛做了什么嗎?杜繁縷,你覺得自己長大了,翅膀硬了,連自己的兄長你都敢利用。”
杜繁縷不吭聲,只是在輕聲啜泣,臉上都是淚水,滿是倔強與不甘。
“你還不明白嗎?元鈺是不會喜歡你的,即使沒有季言漪,他也不會喜歡你。他是個王爺,還是個將軍。這就意味著他將來隨時都會有危險,所以他需要的是一個能幫他管理王府的賢內助,不是一個攻于心計只會撒嬌的小女人。”
“你不是季言漪的對手,你永遠比不過她。剛剛在大殿上已經立見高下,你不如她。”剛剛在大殿上,季言漪明明知道這件事對她而言會有多大的影響。但她依舊從容不迫,笑容溫婉,仿佛什么事情都影響不到她。反觀杜繁縷,是她自己做的,竟還在害怕地顫抖。誰高誰低,立見分曉。
杜繁縷的哭聲越來越大,杜少羽眼中也有一絲心疼,畢竟是自己的親妹妹。但是,如果此刻不讓她好好悔改,以后定會出更大的亂子。
這次季言漪看在元鈺的份上,并沒有把真相挑明,之后也不會來報復杜繁縷。元鈺也看在杜少羽和他多年情誼的份上,也不會來肆意報復。但同時也意味著他和元鈺多年來的友情就此斷絕。
他和元鈺從小一起長大,太了解他的性格了。杜少羽依稀記得當年只有三歲的元鈺和從小照顧他的宮女在京城大街上游玩。當時有一個富家公子看上了那個宮女,當場上去調戲。那個宮女說她是貴妃身邊的人,不能這樣做。
那個富家公子不信,更加肆無忌憚地摸宮女的臉。杜少羽清楚地記得當時元鈺看那個富家公子的眼神。
到了第二天,那個富家公子的臉就被打腫了,腫的像個豬頭,差點毀容。摸宮女臉的那只手也被打骨折了,幸好救治及時,那個富家公子也算是保住了一只手。
不用想就知道這件事是元鈺干的。元鈺這個人極其護短,平時還好,只要觸碰了他的底線,就會立刻翻臉不認人。
這次是杜繁縷運氣好,有他兜著。可若有下次,他也保不住她。
“從今天開始,你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要出來了,給我好好地在府里反省。”不顧在后面哭泣的杜繁縷,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