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你這張嘴,從小就不吃虧,現(xiàn)在還是這么伶牙俐齒。”舅舅白了秋末一眼,語重心長的說:“你就是想搶別人男朋友去搶別人的啊,怎么著小麗也是你表姐,我們還是一家人,老話說:兔子不吃窩邊草,你這算什么,啊?”
秋末笑看著他那張老臉不說話。
“自己做了羞恥的事,還總是笑,你很囂張啊......”梁雅麗又要沖過來廝打,梁雅晴急忙攔住了她。
“我看算了吧,那個什么方總,我當時就感覺不合適,先不說門不當戶不對,那人的眼神啥的給人感覺就不舒服,說話也挺有禮貌的,但是透出了一股子冷,那是有錢人的一種冷傲,不知道他為啥會和我們?nèi)页燥垺!本藡屖莻€平時話不多的人,說出來的話倒是有幾分見解。
“姑父,不行,你得給我做主。”梁雅麗吵鬧不休。
爸被她晃來晃去的,秋末心中暗暗慚愧連累到老人。
突然爸捂住胸口,身子有些傾斜,林弈城急忙上前去扶住他,“爸,你怎么了?”
“我......”爸有些說不出來話似的。
梁雅麗也嚇壞了,站在那兒不敢動了。
“你們快走吧......”林弈城下了逐客令。
“哥,那你注意身體啊......”舅舅兩句不咸不淡的話。
梁雅麗目的沒有達到,站在那兒依舊不肯走,舅媽把她給拉走了。
“爸,去醫(yī)院看看吧......”秋末焦急又自責。
“咳,我沒事......”爸放下捂住胸口的手。
“爸,你......”秋末驚訝不止。
爸不好意思的說:“不這樣,他她們還不知道鬧到什么時候呢。”
“現(xiàn)在你說說是怎么回事吧。”爸看著秋末。
林秋末張嘴結(jié)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能說什么呢?說對方脅迫自己?說對方意圖傷害林弈城?說為了林弈城才和那個變態(tài)結(jié)婚的?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你主意挺正的,知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做事也有分寸,有你哥哥操著心,我也就沒有多管那么多,但是你怎么就會做這件事呢?先不說是不是你搶了小麗的男朋友,我和你舅媽的看法一致,那男的讓人感覺不舒服,也不是你能駕馭的了的。離開他吧,不為別人,只為你自己。”爸語重心長。
“爸,有些事......”秋末有苦難言。
“我們是普通家庭,雖不算大富大貴,可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貪財不戀富,不是自己的不拿,不屬于自己的不要,特別是女孩子一定要自重自愛,在自己能力范圍之內(nèi)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才能心安理得啊。”
“爸......”林弈城感覺父親說的有點嚴重。
秋末用眼神止住他,爸能說這番話,她心里暖暖的,聽起來嚴重,恰恰說明他是把自己當自家人。
其實有時候林秋末倒真是希望自己是沒皮沒臉的性子,不要想那么多,有吃有喝的,又有學上,還有一個形式上的家,找了工作,馬馬虎虎的養(yǎng)活自己也挺好的,偏偏糾結(jié)于什么來路與去處徒增煩惱。
爸看秋末依舊不語,嘆口氣,“你也長大了,我也不好說什么......”
回去的路上,秋末心中更加難過,當你不能為老人做什么事情也不要讓他為你擔憂,不然那便是最大的罪過。
不知道什么時候下起了小雨,車前窗玻璃被點點滴滴的雨水打的淚流滿面,車廂內(nèi)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放起舒緩的曲子,這是她以前常聽的曲子,林弈城常常放給她聽,它能無形中讓人放下心中沉重,滌蕩心靈塵霾,她靠在椅背上,閉目賞聽。
“要不要去喝點東西?”旁邊林弈城問。
“......好”她閉目答道。
咖啡店的人不多,他她們坐在一個臨窗的位子,要的兩杯咖啡很快就上來了。
秋末把奶和糖放到黑咖啡里,林弈城驚奇的看著她,“以前你從不加這些的。”
“我發(fā)現(xiàn)加了這些也不錯,至少沒有那么苦了......”秋末的聲音沒有什么起伏。
“哦,也是,你結(jié)過婚口味也變了......”林弈城苦笑,深邃的眼睛從她身上移開。
林秋末發(fā)覺當一個人受的打擊夠多,一個痛苦也是痛苦,好多痛苦也是痛苦,那種苦就變的麻木了。
“有些甜......”她呷了一口咖啡看著他。
空氣中短暫的沉默。
“他......對你好嗎?”他聲音苦澀的猶如不加糖的咖啡。
秋末想起那晚的屈辱,渾身的傷痛,笑說:“好......”
“那便好......”他喃喃的說。
秋末想問他和于明慧發(fā)展的怎么樣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那和自己還有關(guān)系嗎?
他沒有說話,有些發(fā)呆的看著窗外,天色漸漸的暗了,可雨還沒有停止,青碧的葉子被雨水洗的亮白。
在她還沒有結(jié)婚之前,林弈城想過無數(shù)次將來的可能性,他知道他她們能走到一起很難,也想過她會找一個什么樣的男人,可當事情真的發(fā)生了,他慌亂了,他想真心的祝福她,可他心里明明是抵觸的,他不想任何一個男人站在她身邊,可現(xiàn)在一切都晚了。
他是她的哥哥,可現(xiàn)在他很討厭哥哥這個稱呼,她也是吧,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便很少喊他哥哥了,更多是直接稱呼他的名字。
她喜歡那人什么?他能感覺得到林秋末并不喜歡那人,可是她為什么要這么做呢?報復梁雅麗,哈,這個想法太可笑了。
他雖然沒有和那人說過幾句話,但也是極不喜歡那人骨子里隱藏的陰冷。
可她剛剛說她很好,林弈城心中嘆了一口氣。
從咖啡店出來,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雨還在下,淅淅瀝瀝的,繁密的雨絲落在肌膚上涼涼的,林秋末平時是很喜歡這樣子的小雨,今天沒有來由的心煩意亂,這濕嗒嗒的不間斷的雨讓人的心中也絲絲縷縷的牽扯不清。
電話響起,打開一看,是懷生的來電。
“秋末....你在那兒呢?”聽筒里傳來懷生有些喝醉的聲音,環(huán)境比較嘈雜。
“懷生,你怎么樣了?喝多了嗎?你在那兒?我去找你。”
按照懷生說的地址秋末和林弈城趕了過來,這是一間酒吧,他不在自己的酒吧,跑到了別的酒吧。
這家伙喝得有點兒多了,周遭雜亂的聲音讓人頭大,林弈城把他架了出來。
剛出了酒吧門口,冷風一吹,懷生就吐了,吐了一會兒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往前走了兩步,秋末和林弈城在后面跟著他,他坐在街道旁邊的花壇邊上,哭了起來。
“懷生......”秋末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頭。
“她死了......”他抱著自己的腦袋,猛地站起來拌住秋末的肩膀,“秋末,你說我是不是很渣,我沒有收留她......”
那也是一個像現(xiàn)在這樣下著小雨的深夜,何書玉敲開了楚懷生的門,懷生狐疑的看著門口的她,濃妝艷抹的妝容,慌張的神情。
“這么晚了?你想干嘛?”懷生已經(jīng)厭煩了她的不斷糾纏。
“能不能讓我先進去?”
“不行,你還是走吧。”他冷冷的關(guān)上門。
她失望的轉(zhuǎn)身走了,他剛想回房間聽到外面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還有人說抓到了,他急忙把門打開一條縫,何書玉被人扭住胳膊,一群混社會模樣的人圍住了她,其中一個胖胖的像頭目一樣的男人抓住她的頭發(fā)狠狠的推搡在地。
“媽的,你死老娘把你賣給我,你竟然敢跑......”一腳往倒在地上的她踢過去,她慘叫一聲,那聲音讓懷生心驚。
“帶回去......”何書玉被他們拎起來像扔一坨肉一樣扔進一輛開過來的面包車。
門后的楚懷生嚇得坐到地上,他不敢沖出去,他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那是一伙亡命之徒。
一直以來她的糾纏讓他很苦惱厭煩,可這次的事件也成了他心頭的一根刺,不管怎么說她來到了他的門前求助,他不但拒絕了,而且在他門前被人給掠走,盡管她早已被她自己的親人給出賣,可這樣的結(jié)局讓懷生承受不能承受之痛。
人最大的痛苦往往是追求自己得不到的,繼而把血淋淋的局面拋給讓自己痛苦的人,或許這才是最殘忍的報復吧。
而她也終于臨終一擊讓懷生深陷自責與愧疚。
緊密的小雨依舊在下著,懷生垂著腦袋濕淋淋的還在那兒坐著,秋末拉了拉他想讓他回家,他不動彈,在逝去的生命面前所有的語言都很蒼白,秋末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就這樣站在雨中陪著他,林弈城去車里拿了一把傘遞給她,秋末打開走到懷生跟前蹲下。
“懷生,回去吧。”
懷生抬起頭臉上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秋末,你說我是不是很可惡?”
秋末搖搖頭,“她早已被她的媽媽出賣,你救得了一次,下次你也救不了。”
“如果開始我接受她,或許不是現(xiàn)在這個局面......”
“懷生,逝者已逝,說這些已經(jīng)沒有什么用了。”
他沒有說話,歪歪斜斜的起身朝自己的車子走去,打開車門,從里面拿出那個盒子,遞給林弈城,“給,這是你的東西,你自己處理吧......”
林弈城接過來盒子,沉默了一下,“走吧,送你回家。”
“送我回酒吧......”他搖搖晃晃的站不穩(wěn)。
“你這樣了,還喝酒?”秋末看著他。
“回,回我自己的酒吧......”
懷生歪在車廂里,輕微的鼾聲,夜有些深了,林弈城穩(wěn)穩(wěn)的開著車子,到了<秋天的童話>,林弈城把懷生架了進去,小白急忙接了過去,秋末又囑咐了幾句,就走了。
夜色中除了淅淅索索的小雨的聲音,靜寂的很,車前窗的雨刷機械的刮著不停歇的細密的雨絲,那個盒子還放在那里,林弈城移開視線,“你還在怪我?”
“什么?”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太多,林秋末精神疲憊,一直處于游離狀態(tài)。
“哦,沒什么,現(xiàn)在去哪里?”林弈城掩飾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是啊,去哪里?自己又該去哪里呢?一個無根的浮萍哪里才是家?哪里才有溫暖的依靠?
“去,麗景小區(qū)吧......”這么晚了,那個人應該早就回家了吧?她急忙掏出手機,十幾個未接電話全是他的,管他呢,反正沒有聽到。
“好吧,”林弈城看了她一眼車子朝麗景小區(qū)方向駛?cè)ァ?/p>
那十幾個未接電話一直閃現(xiàn)在秋末心里,那個變態(tài)找不到自己不知道又會怎么樣呢,驀地心情就很沉重。
車子到小區(qū)外面停住了。
“用我送你上去嗎?”林弈城問。
“哦,不用了,你回去吧,太晚了。”秋末扯起嘴角笑笑轉(zhuǎn)身欲走。
“秋兒......”他也下了車,手中拿著那個盒子。
秋末看著他。
“對不起,我,應該祝福你的,”他臉上擠出一個笑,夜色下的神情讓人看不清楚。
秋末從他手中拿過盒子,“謝謝......”
林弈城看著林秋末單薄的身子慢慢消失在視線里。
累極了,打開房門,在沙發(fā)上歪了一會兒,身上有些潮濕,打開衣柜翻找出要換洗的衣服,準備去洗個熱水澡,門鈴響了,秋末警惕的過去看貓眼,沒有人,回去打開火開一壺水,門鈴又響了,從貓眼看還是沒有人,見鬼了,誰家的死孩子在胡鬧,剛坐下,門鈴又響了,氣呼呼的一把拉開門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秋末呆了呆手忙腳亂的想關(guān)門已經(jīng)晚了。
“為什么不接我電話?”方清旭滿面怒容。
“沒有聽到......”
他拿起她放在案幾上的手機翻了翻,“你后來看到了,也沒有給我回。”
秋末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轉(zhuǎn)身去倒了一杯剛燒的水。
“我在和你說話,”他壓抑怒火。
“我聽到了......”秋末吹了吹捧在手中杯子里的熱氣。
“你是不是在試圖激怒我?”他怒極反笑。
“我沒有那個嗜好......”秋末冷冷的說。
他拿掉我她中的水杯,攥住她的手腕,“你想怎樣?”
“是你想怎么樣......”
他一甩手把她摔倒在沙發(fā)上,“你是不是有受虐傾向?如果是,我滿足你。”他陰惻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