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王一連續騷擾了冬見好幾天終于讓冬見答應習武,幾年后,冬見已成長為亭亭玉立的少女,武學出眾,在浣衣房呆了兩年之后就被王一私下調到廚房,空余的時候就教她武術。丁南陌也長成了翩翩公子,在門學里樣樣功課都出類拔萃,溯潁城里可受閨閣小姐的歡迎了。
冬見大字不識,丁南陌就會下學之后偷偷跑去給她送字帖,王一教導丁南陌練武強身健體,冬見也會在旁邊靜靜看著。
丙寅年五月三十。
“少爺……”,冬見在窗口的一條小縫朝丁南陌小聲呼喚。丁南陌立馬起身到窗口,冬見繼續說:“今天是你的生辰,府里的嬤嬤婢女都忙碌著大小姐的婚事,今年恐怕沒人記得今天了,但是我還記得,你想不想和我出去一起慶祝?”
丁南陌的大姐丁鈺陶在去年許配給了吏部侍郎的兒子徐子鉞,下個月就要成親了,現在府里上上下下都為此事忙碌著,一片喜慶。
“好,我換件衣服就出去?!倍∧夏盎卮?。
五月的春過,天氣還不算炎熱,街上的行人都愜意地來往。
冬見拿著兩包一串糖葫蘆,吃得正香,丁南陌拿著剛買的兩包干果。她舉著糖葫蘆在他面前晃悠,“這家糖葫蘆用的糖與別家不一樣,吃著不膩,你嘗嘗?!保⑿粗ゎ^。她又說,“南陌哥哥,你剛才那身衣服挺好看的,為什么每次外出都非要換一次衣服?”
丁南陌往自己身上瞧了瞧,“這你就不懂了,我們是門學生,出門在外,行頭最重要,頭正冠,腰佩玉,乃是君子對他人的自我表達,一個都不能少?!边呎f著邊昂頭前行,冬見在后面嘟囔著,“唉喲我的大少爺,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餓死,這冠和玉,我們是理解不了了?!?/p>
雖抱怨著但冬見還是小跑跟上去了。
遠處一處民宅傳來鞭炮聲。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陳鐵匠,恭喜恭喜。”民宅門前聚集很多衣著普通的人在想著民宅的主人賀喜。
冬見伸頭張望,拉了拉丁南陌的衣袖,“南陌哥哥,那家人是要嫁女嗎,怎么只見放鞭炮卻不見迎親的隊伍,這門口也沒有紅花裝飾呢?”
他扭扭頭,“陳鐵匠不是嫁女,是皇宮出來使臣幫陛下選妃,看中了這個陳鐵匠的女兒。”
“他為什么這么高興,別人為什么也這么高興。”,冬見在丁府住了這么久卻還是無法理解這城里人的某些行為。她見過別家嫁女兒父母都是哭喪著臉的,現在陳鐵匠要把女兒送到皇宮那么遠,人人都知,入了宮門就出不來。于冬見而言,這個陳鐵匠竟然笑得像自己嫁出去一樣,匪夷所思。
“現在國家正值多難之秋,許多莊稼農民都被旱災蝗災弄得活不下去了,他們不再需要農作的鐵具,鐵匠自然也沒有生意,只能盼著上天下一場銀子雨,好繼續活下去。不過他也是夠幸運的,生了個漂亮的女兒被陛下派出尋找民間美女的使臣看中了。進了宮,就等于有了成為皇親國戚的機會,若是她女兒幸運被封了妃,他可就是國舅,高人一等,能不高興嗎?!?/p>
冬見又嘟囔,“這封妃是幸運還是不幸……可沒人知道。對了,那左鄰右舍高興什么?”她又問。
丁南陌一笑,“先巴結唄?!?,說罷,轉身一走,轉進了窄巷,那眾人哄笑的聲音越來越小。
冬見又小跑跟上,“小姐未來的丈夫是什么人?”
“徐子鉞?”,丁南陌忽然停住腳步,將冬見手上還剩一顆的糖葫蘆搶來,狠狠地吃上一口,“他就是個無賴!他在門學里說是與我做朋友,其實就是想趁著我姐來接我的時候多和她說兩句話,好奪得我姐的芳心?,F在每日上學他竟然還以姐夫的身份命令我?!?/p>
丁南陌生氣的樣子就像一個臭脾氣的小孩,似乎把嘴里的糖葫蘆當成徐子鉞,狠狠地咬碎再吞下。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倍娤駬犴樞●R一樣撫他的背。
兩人在外面玩鬧了一天,回到府里,正院依舊是一片紅海,眾人都歡喜地談論這小姐的婚事。
不知不覺又黃昏……